奇葩的朱明!
而這位淮王朱雕蟲麼,他赫然是崇禎帝的小孫子。
他沒有繼承崇禎帝‘知恥而後勇’的精神,他秉承了朱明曆史上,某些著名皇帝的‘藝術氣質’,他從小就對雕刻生出了極大的興趣,表現出了極高的藝術天分!
他九歲的時候,就曾經用一枚直徑三寸的象牙球,雕刻出了十八層嵌套的‘鬼工球’,且十八層球體上,共雕刻了三百六十種奇花異草,樣樣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除了雕刻,這位朱雕蟲王爺,是文也不愛,武也不愛。
若說文,據說他長到二十多歲,連《千字文》都不能背誦。若說武,他已經二十多歲了,在朱明的資源傾斜下,他的修為隻有區區煉精化氣境界。
相比起來,年紀比朱雕蟲小了兩歲的趙青檾,堪稱滿腹詩書,尤其是一手花鳥工筆畫堪稱精妙,一手瘦金體和飛白體也有了極深的火候,自身修為更是直指元神巔峰,隻要渡過三災五難,就能直達仙人境界。
如此佳人,怎會看上朱雕蟲這等紈絝?
尤其是,朱雕蟲還生得這般圓潤,五尺的身高,腰圍也有五尺!
手掌一搓,將楊念祖送來的朱明資料揉得粉碎,刑天鯉背著手,給幾個本家兄弟叮囑了幾句,撒手就走。
不過是兩家聯姻,小姑娘家看不上結親的對象,翹家離開罷了。
這等小事,值得大動乾戈麼?
趙青檾看不上朱雕蟲,可以啊,換人就是。朱明雖然多奇葩,但是也很有一些了不得的好漢子。比如說,趙青檾完全可以嫁給‘永樂大帝’嘛,刑天鯉覺得,那位‘永樂’大元帥,除了年紀大一點,其他‘英明神武’、‘文武雙全’這一塊,就沒什麼不好的。
不過,大家都是修煉之人,年齡這種事,也算事?
入夜時分,叢林中大片火光閃爍,大隊大隊的土著青壯,絡繹從叢林中走出。在刑天鯉的命令下,黑珍珠港已經做好了接待的準備。
黑珍珠港本來就有百萬住戶,隨著刑天鯉一聲令下,一半住戶搬遷,住進了另外一半住戶家中,整個黑珍珠港的民宅,就空出來了一半。
這些土著也不講究,他們在叢林中,那等簡陋的窩棚都住得,到了黑珍珠港,這等白牆黑瓦的好房子,更兼地麵打掃得纖塵不染,對他們而言,無異就是天堂一般的所在。
東雲兵的軍營中,還有大量民宅內,炊煙繚繞。
一鍋鍋白米飯蒸得濃香四溢,用的還都是黑婆羅洲特產的長粒香米,其香味比普通稻米要濃鬱了許多。在蒸飯的同時,在鍋裡丟上一條條洗扒乾淨的海魚,隨便撒點鹽巴,對於這些土著來說,就是無上的美味了。
刑天氏的兄弟們,帶著東雲士卒,拎著棍棒,在各處民宅中巡弋。
有水井,打出水來,有現成的香皂,將這些土著扒光了,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揉搓衝洗。居民區的下水明渠中,衝出來的臟水都是黑色的。
一個個土著被揉搓衝刷得‘嗷嗷’直叫,但是等他們清洗乾淨,換上了和他們體格差不多的東雲士兵的製服後,這些家夥也不叫了,一個個喜笑顏開,相互湊到對方咯吱窩裡,大口大口的吮吸著肥皂留下的味道。
刑天鯉帶著人四處巡視,讓自己不時在這些土著青壯麵前露個臉,以自己‘天神’的身份震懾這些野性未消的家夥,省得他們給自己惹出事端來。
如此巡視了一番,刑天鯉突然一個大轉身回頭,就看到魏忠賢好似一個鬼一樣,悄然無聲的跟在自己一行人身後,也不知道他究竟跟了多久——刑天鯉沒釋放神魂之力察看四周,他身邊的一票兄弟,居然也沒一個人發現這老太監!
“魏總管,您這是做什麼?”刑天鯉瞪大眼睛看著魏忠賢:“您現在,不應該是去伺候您那小王爺,幫著他儘情的勾兌趙青檾才是麼?”
魏忠賢佝僂著腰,雙手揣在袖子裡,笑得極其慈眉善目的看著刑天鯉。
“您這話說得,小王爺和趙家殿下的事,成不成,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魏忠賢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是那蔡京著人找上門來,眼巴巴的將他們的殿下強送給咱家小王爺,可不是咱家小王爺看上了他們家的殿下,眼巴巴的去求親的!”
刑天鯉瞪大了眼睛。
難怪那朱雕蟲,之前在碼頭上的表現,是如此的古怪,對趙青檾渾然不屑一顧的樣子。
感情,不是他朱明求親,而是他趙宋主動嫁女啊?
“這裡麵究竟有什麼說道呢,咱家也不懂。”魏忠賢笑得很慈祥:“咱家不過是一個積年的老太監,那些讀書人的心,臟得很,黑得很,尤其是蔡京這樣的老奸臣,一顆心臟得和千年老茅坑一樣,誰知道裡麵藏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咱家啊,懶得猜,懶得想。”
“這親事啊,能成,固然好,咱家小王爺不吃虧。不能成呢,也無所謂,咱家同樣不吃虧啊?咱家擺出了這十二條寶船,出動了近萬錦衣衛,數萬精兵,嘿,這糧草輜重、開撥費用,總歸能撈一筆的不是?”
“咱家就是好奇,您這是在做什麼呢?”魏忠賢指了指身邊民宅中,那些‘嘰嘰嘎嘎’叫嚷大鬨的土著:“就這群黑皮猴子,您這是,準備拿他們做炮灰?”
刑天鯉咳了一聲,正要解釋什麼。
“不用解釋了,咱家看出來了。您哪,這顆心也夠黑的。非我族類,死了也不心疼。您想要在黑婆羅洲鬨點事情出來,但是舍不得讓本家兄弟去死,所以,包括那些東雲島奴,都是您找好的炮灰!”
魏忠賢笑得賊燦爛:“這些炮灰,一個呢,死了不心疼,二個呢,死了不需要撫恤金,多好的炮灰啊!咱家,懂;咱家,明白。”
刑天鯉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要解釋點什麼。但是看看魏忠賢那張老菊花一般燦爛的笑臉,得了,彆解釋了。沒錯,他就是在找炮灰!在這黑婆羅洲,甚至在東雲本土,甚至未來在大玉朝的疆土上,他都想要做點事情!
他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免不得流血,免不得死人。
本家兄弟,他是舍不得犧牲的。
所以,東雲人,還有這些土著,死則死矣,刑天鯉多幫他們念誦一點超度的經文,也算是儘了一份人情了。
刑天鯉有點惱怒。
麵皮就有點發黑。
實在是,魏忠賢這種老奸宦,實在是見過了世間太過的肮臟,他毫不客氣的將刑天鯉心底隱藏得極深的那一點‘自私’和‘黑暗’給挑破了,刑天鯉有點惱羞成怒了!
“甭惱羞成怒啊,咱們又不是聖人,有點小心思,不是很正常的麼?”魏忠賢笑吟吟的看著刑天鯉:“咱家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太監出身,這隔三差五的,還找幾個小宮女暖暖被窩,試試‘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滋味呢。”
“人哪,隻要不是聖人,什麼七情六欲啊,什麼蠅營狗苟啊,免不得的。”
一肚皮窩火的刑天鯉呼出一口氣,他居然被魏忠賢給說服了——沒錯,自己又不是聖人,前世苦修數十年,也不過是僥幸修得了個天仙!
既然不是聖人,心裡有點黑暗,有點算盤,不是很正常的麼?
刑天鯉剛剛這般想,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好一個老太監,難怪古代寵信太監的皇帝,基本上沒什麼好下場……這麼肮臟見不得人的小心思,被你三言兩語,居然就說得‘通透’了,說得‘理所當然’了!
嘖!
刑天鯉指了指魏忠賢,笑道:“您老,找我就為了說這幾句話?”
魏忠賢雙手揣在袖子裡,目光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番,薄薄的嘴唇微動,喃喃道:“好地方啊,真的是好地方。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地廣人稀,潛力無限。真的是,好地方。那大玉朝的蠢貨,嘖嘖,這麼好的地方,居然說丟就丟!”
“刑天小子,咱們聯手,把這塊地給占下來罷!”魏忠賢笑得很燦爛:“咱家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小子,對咱家的胃口。”
“咱爺倆也彆說虛話了,這黑婆羅洲,他大玉朝不要,咱們可是看中了。”
“咱們撕扯撕扯,勾兌勾兌條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