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百國,當世最強之帝國英吉士,海軍當世第一,陸軍並列第一,極西百國中,有二十二國俯首稱臣,有半百之國,與當今女皇陛下,乃姻親關係。
經西陸各國紋章學家們統計,極西百國當今各國領袖中,超過半百之國君,或者自家母親,或者自己的王妃,或者自己某個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王子的妻子,源自英吉士王室。
而英吉士在本土之外,有殖民地無數,超過三百土著國王的頭顱,鑄就了輝煌的王座。無窮的資源,無窮的人力,無窮無儘的財富,任憑英吉士揮霍。
憑借此,英吉士的海外殖民總督們,手握總數過億的殖民地軍隊,掌控高達數萬條鐵甲戰艦。
如此浩瀚、龐偉之國,其國內,不過女皇一人,王室親王封爵三人,王室公爵封爵五人,其他擁有王室血脈的侯爵、伯爵等,自古乃是定數,總數不過二十七人。
王室之外,無親王封爵,偌大王國,非王室出身的公爵不過七人,侯爵也僅有十五人。
刑天鯉,當是英吉士王室之外,第十六位侯爵。
偌大帝國,偌少爵位,刑天鯉這個侯爵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尤其是,女王旨意,允許他自備私軍,可以從海軍部無限製的采購各色最先進的軍艦。
一句話,若是刑天鯉有足夠的錢,他很快就能擁有一支足以和極西百國其他列強對抗,甚至聚而殲之的強大海軍。
當然,刑天鯉個人就足以殲滅任何一國之海軍,這也足以看出,英吉士王國在這個黑雲侯爵封爵上投下的注碼之巨。
金三歎慫了。
他徹底慫了。
麵對費舍曼出示的裁定文書,他也懶得再斟酌其中一些苛刻的,對刑天青書和張氏等人極大不利的條款,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璽。
他隨身的幕僚,捧著他的總督官印,也就正好,江東行省的總督大印,也蓋上了。
喬彼得、格林曼等人,連同兩國的諸多附屬國的總領事們,也紛紛上前,輪番在這份裁定文書上,簽名、用印,作為鑒證和擔保。
未來,若是有人想要推翻這份文書的合法性,那麼,英吉士、聖諾曼,還有各位總領事背後的國家,都會‘友邦震怒’,直接向大玉朝發難,那時候的場麵,定然熱鬨。
刑天鯉看著額頭上滿是冷汗的金三歎,幽幽歎了一口氣。
借洋鬼子的力量,威逼這些大玉朝的糜爛官老爺,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反而有點小人行徑了。
但是,刑天鯉又不想在大玉朝殺得血流成河的。
他自忖,前世區區一個宅男文科生,玩弄官場手段,他也是玩不贏這些大玉朝的職業官僚的,他還能怎麼辦呢?也就隻有這樣了。
或許,若乾年後,大玉朝的民間話本裡,各大茶樓、酒樓的說書先生口中,會有一‘天字一號逆臣’,‘勾結洋蠻’,‘動搖國本’的故事流傳罷?
嘖!
“流芳百世,不指望的。但是這遺臭萬年嘛,隱隱有點征兆了。”刑天鯉盤算著,他有空了,就一定要提前寫一係列的話本,重金贖買一些說書先生,將自家的故事詳細的說出去。
於是乎,‘勾結洋蠻動搖國本的天字一號逆臣’,就成了‘九死一生忍辱負重,在洋蠻的野蠻欺淩下強勢崛起,強勢為母報仇、奪回家業的小英雄’啦。
這法子不錯啊!
做過一段時間說書先生,而且收益頗豐的刑天鯉,很認真的盤算著這個計劃。
“那麼,這份文書,本官會儘快發去焚天城,讓太後老聖母,讓諸位軍機大人,讓宗人府、太常寺的諸位大人,儘快的議一議。”
刑天鯉輕咳了一聲,他隨手將一卷兒美玉為軸,錦緞製成的書表從袖子裡逃了出來,遞給了金三歎。
金三歎和他身後的一群大玉朝官員,一個個臉色驟變。
刑天鯉掏出來的這一卷表軸規格極高,美玉製成的軸心,粗有二寸四分,長有三尺六寸。那錦緞外用五彩提花緞子,內用青金色綾羅,一層層的裝貼後,卷起來的卷軸足足有尋常人小腿粗細。
刑天鯉身上的儒生袍子,這袖子固然寬闊,卻也沒寬敞到容納這麼粗一根卷軸的地步。
他從哪裡將這麼粗一根卷軸扯出來的?
他身上,有什麼玄虛?
魔怪麼?
鬼神呼?
好些個平日裡就信奉一些神神鬼鬼的官兒,小心的向後退了兩步,唯恐沾染了刑天鯉身上說不出道不明的邪氣。
“這是什麼?”金三歎向刑天鯉燦爛而親近的笑著。
無論刑天鯉在萬國法院起訴刑天青書和張氏,費舍曼發傳票勒令金三歎到場的事情,這事情多荒唐,多荒謬,多讓金三歎惱火,現在刑天鯉身份不同了。
英吉士的侯爵!
金三歎現在隻想和刑天鯉搞好關係,若有可能,金三歎可以派遣自己的標營,將刑天青書這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拿下,將張氏那蛇蠍毒婦直接浸豬籠嘛。
“這是東雲聖皇嬴蟄、東雲太子嬴蛾,以及兩大執政家之家主,北河蒼暝和南山樺桄的負罪書,請降表。”刑天鯉輕輕撫摸著這份成本費就高達近萬兩銀子的降表,淡然道“他們對於擅啟戰火,攻擊本朝黑婆羅洲遠征軍,非法侵占黑婆羅洲之事,認罪,服輸。”
“貧道乃大玉朝子民。”刑天鯉很認真的對金三歎說道“之前,總督大人也聽說了,貧道攻下了黑婆羅洲和東雲的南方諸島,如今這兩塊地盤,儘在貧道掌控中。”
“貧道是正經的大玉朝子民,貧道更即將合理合法的繼承平波伯的爵位。”
“所以,貧道也算是在平波伯的爵位上,為國開疆辟土,有天大的功勞!”
“這份功勞,夠不夠封一個侯爵的?”
刑天鯉笑得賊燦爛“請總督大人將這降表,用八百裡加急送往焚天城。嗬嗬,順便給太後老聖母說一聲,東雲人,被打趴下了,他們認輸了,他們服了,他們的皇帝和太子,他們的兩大執政,全都被生擒活捉。”
“這份功勞,彌天極地。”刑天鯉很不客氣的說道“自古以來,多少帝王將相連番攻伐東雲,最終卻都沒能儘了全功。不管其中有何等玄虛,總之,第一個在東雲身上啃下一塊肉來的,是貧道刑天鯉。”
“這份功勞,冠絕古今。”刑天鯉很認真的看著金三歎。
一旁的喬彼得和格林曼異口同聲道“這樣的功勞,應當得到匹配的恩賞,區區侯爵都不足以酬功,當以公爵恩賞之。我等,也會向貴國老太後上書,詳細闡述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金三歎的麵皮劇烈的哆嗦了一下。
好吧,你有功,你有功……但是從古到今,何曾有一個臣子這般做過?
‘喂,太後老婆子,老子立下天大的功勞了,你趕緊封個侯爵哈,公爵最好;如果你不滿足我的條件,看到我身邊那群紅毛綠眼的洋鬼子了沒有?我就關門放狗……啊,不是,我就帶著他們去揍你了啊!’
跋扈!
極其跋扈!
如此跋扈之人,恒古少之;偶有幾個這般人物,哪一個得到好死的?
“嗯,接過去啊?”刑天鯉用卷軸的美玉祥雲頭狠狠頂了頂金三歎的肚皮,金三歎一痛,雙手猛地抱住了沉甸甸的降表。
刑天鯉皺著眉看著一臉漆黑的金三歎,好奇道“總督大人,似乎不怎麼開心?嗯?難道國朝有壯士,一洗十年之國辱,痛擊國仇,生擒仇酋,這等大喜事,您覺得,不開心?”
“您,和東雲人,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