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惦記上班時間,並沒熟睡,半夢半醒間,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下午兩點二十,再有十分鐘就上班了,他起身坐到辦公桌前,繼續乾他沒完成的工作。
雖然在安全監察部,但他的工作就是寫寫報告、填填表,應付各級管理部門的非現場檢查。
本來向陽不願意應付,奈何現實情況不允許他真抓實乾。一方麵,上級要求的很多報告和報表都是摸不著影子的長期計劃,要求報送的內容都不著邊際,多數做的都是無用功,讓人無比懊惱;另一方麵,向陽認為很多單位都有見不得人的小算盤,有些不傷大雅的違規行為,單位領導不允許辦事員如實報送,必須壓著,慢慢內部消化,辦事員都是沒有靠山的底層員工,為了混口飯吃不容易,誰敢忤逆領導旨意,跟領導對著乾不但沒有好果子吃,最後可能連果子都沒得吃。
上級管理機構每年都會開展幾次現場督查,多數情況都是走馬觀花,吃吃喝喝了事,起不到任何實質監督作用。
向陽很鬱悶,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又特彆骨感,手裡沒錢,得上班掙窩囊費啊,要麼咋養家糊口呢?
眼前形勢不容樂觀,就業形勢相當嚴峻,每年幾百萬大學畢業生衝進社會的洪流,有幾個能找到一份像樣工作的,有的上了四年本科,出來還得端盤子呢,找誰說理去?
有些得了便宜賣乖的人還對他們冷嘲熱諷,說什麼大學生是孔乙己,放不下身段乾臟活累活,年輕人就得少拿薪水多鍛煉,多為社會做貢獻,而說這話的人,他家的孩子和後輩卻早早都占好了優質坑,一畢業就到福利待遇好的單位和崗位就職,真是既要從事服務性行業又要樹立標誌性品牌呀。
向陽覺得,自己沒有背景沒有後台,隻能知足常樂。日複一日重複著寡淡的生活,不知不覺到了六月份,立夏節氣已過去一個月,夏天還是好啊,經常烈日當空,就算曬得臉上冒油也比冬天凍得嘚嘚瑟瑟強,大街上人流如織車來車往,偶爾有幾條溜達狗吐著長長的紅舌頭,就像吃了火龍果,行人麵色冷淡來去匆匆,有些女士將包舉過頭頂遮陽,還有不少女的乾脆戴麵罩防曬。
夏天,花開富貴,草木蔥蘢,人們喜歡在這樣的季節尋求改變,而朱琳恰在此時迎來一次工作調動。
事情是這樣的,朱琳的單位屬於行政事業單位,她是一名公務員,單位要遴選一名工作人員赴駐外大使館任職,朱琳作為她們部門的小領導,平時工作業績比較突出,跟同事領導關係處得不錯,所以公司領導就把這個鍛煉機會給了她,並且告訴她,如果乾得好,回來是有很大進步空間的。
這對於朱琳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絕對不可以錯過。朱琳回家將此事原封不動說了,他爸媽聽後樂得合不攏嘴,表示全力支持,向陽也認為機會難得應該去。
談到服役期限,大家開始猶豫,朱琳說服役時間最短兩年,而且還有可能根據工作需要繼續延長,具體延長到什麼時候,暫時說不好。
如果服役時間太長,不僅夫妻異地,就連親人都不能經常見麵,尤其她爸媽,女兒可是掌中寶心頭肉,一天看不見都掛念,好幾年都見不著得多難受。
但是人生中的機遇一般都是稍縱即逝,過了這村兒再也找不到這店了,經過幾天利弊權衡和思想鬥爭,他們一家達成一致決定以大局為重,同意朱琳去駐外領事館工作。
臨行前幾天,向陽和朱琳都去爸媽家吃飯,為了一家人能多一些團聚時光。
朱琳出發當天,送行的隊伍空前龐大,不僅有她爸媽,還有爸媽兩邊來往比較密切的親戚,就連她八十多歲的姥姥姥爺也去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惜彆的表情,朱琳爸媽和向陽紅了眼眶,親情這東西不管到什麼時候都可以用眼淚檢驗,對普通人來說,親情分割的時候最容易掉眼淚。
就這樣,朱琳出國工作了,向陽每天過著重複的日子,朱琳不在家他感覺生活更沒意思。
從此,上班成了他每天最有意思的事情,一來工作內容繁複多變,二來乾活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彆快,可下班回家之後,冷清就始終伴隨他。
一個人,不知道吃什麼飯,多數時候都是對付一口,休閒節目除了看電視就是看書,他不願意玩手機刷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