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0歲到是沒騙人,真實的身份也不是小叫花子,而是首都醫科高等專科學校的一名在校學生。
這年頭女孩子能讀大學的,說明是從解放前就開始接受教育,這樣的人家非富即貴。
潘曄的父親原來是一名大學老師,潘家也算是家庭幸福、生活富裕,可這一切就在一年前劃上了句號。
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有些文人傲骨,又曾經留洋的潘父遭受了社會的毒打,不能再從事教學工作。
由於悲憤,原本身體弱的潘父從此一病不起,家中的頂梁柱就這麼倒了,全靠潘母一個人的工資要養活一家口人。
如果是平常光景還能湊合,這不是遇到了荒年嘛,這對潘家來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全家人是餓得有了上頓沒下頓。
不得己,潘家隻能變賣財度日。
可是城中的信托商店收購價非常低廉,而且還隻給現金,不給糧票,這對潘家的糧食危機與事無補。
不得己,潘家就隻能寄希望於鴿子市交易了。
潘家口人,潘父臥床,潘母文弱,潘曄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年幼,那麼前往鴿子市的重任隻能是潘曄自己上了。
一個0歲的女孩子前往三教九流的黑市,想想也知道風險有多大?
所以潘曄每次去黑市,都學著抗戰片的老鄉們,將鍋底灰抹在臉上,抹得跟包龍圖似的才敢放心出門。
大半夜出門,還要去沒路燈的荒郊野外,哪個女孩子不害怕?
潘曄就是在這種膽戰心驚的心情中碰到了正在公園門口徘徊的林三七,然後都被對方嚇一大跳。
兩人都是年輕人,初步建立起了信任,於是林三七提議道:
“行吧,出門皆是朋友,既然你認識路,那今天就你帶路吧。”
潘曄點點頭,心想兩個人走肯定比一個人走安全,於是站起身來,抱著懷裡的一個包裹說道:
“走吧,馬神廟在玉淵潭公園的北邊,那邊原來是一座道觀,後來毀於戰火,四周又沒有什麼人家,所以才成為了黑市……”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林三七手裡有一隻手電筒,不敢常開,怕電池沒電,隻能時不時在交叉路口亮一下。
兩個身影就這麼一前一後在月光下往前走去。
但林三七和潘曄不知道的是,黑夜裡不是隻有月光,還有兩雙黑漆漆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李癩子躲在樹後,對旁邊同伴說道:
“猴子,看到那兩人沒?一個背著大包,一個懷裡抱著一個包裹,看樣子是去鴿子市交易的肥羊,今晚活該我們兄弟發財!”
孫猴子也是嘿嘿一笑:
“老規矩,一人控製一個,我去前麵堵,你從後麵包抄。他們聽話,搶了東西就跑,他們不聽話,捅了他們!”
“行,走!”
林三七和潘曄還不知道危險慢慢降臨,兩人還在聊著鴿子市的種種見聞。
突然一聲暴嗬從前麵傳來:“站住!”
林三七心裡一驚,心想媽的自己第二次去黑市就碰到鬼了,真夠倒黴的。
而潘曄則是死死抱著懷裡的包裹,蹲在了地上,整個人又開始發抖了。
林三七一隻手拿出電棍,一隻手拿出了辣椒水,挪步到了黑臉潘曄旁邊:
“快往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