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新媒體部的工作間,有過一次被妹子找上來送花的經曆。
一群姐妹簇擁著一個閃爍其詞的羞答答妹子,看樣子,似乎是打賭輸了,所以才被攛掇著前來。
雖扭捏不安,但光明正大。
而這兩捧鮮花,就送得有些偷偷摸摸了。
之所以不偷摸送到新媒體部,是因為工作間有監控?擔心有社死的風險?
餘歡對於她們能夠精準地找到自己的小電驢,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畢竟,他騎著小電驢的表情包,那可是廣泛流傳——
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餘歡將小卡片重新附在花束上,歸於原位,眼神卻不經意地飄向自行車棚旁的那張長椅。
他稍作思索,轉身的刹那,卻瞧見左前方的老林正緩緩地走著。
夕陽漸漸西沉,影子在斜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悠長。
餘歡一手抱一捧花,邁步朝長椅走去,同時朝那既不很近也不很遠的老林,微笑著頷首示意。
老林看到他懷中抱著的兩捧花,原本徑直朝停車場走去的路線忽然偏轉,當即就繞了過來。
看到餘歡躬身彎腰,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捧花,一臉好奇地開口“小餘啊,這是——”
餘歡咧嘴露出兩排大白眼,臉上湧現粲然的笑容“我剛寫完調研文案下樓,就看到這兩捧花擺在我的電動車上。”
“看來你的魅力還不小嘛。”老林笑嗬嗬地打趣。
餘歡其實在第一眼看到林爸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醞釀說辭了。
緊接著又半開玩笑地說“這麼久了我才收過兩次花,論魅力,那肯定和容容還是沒法比。”
話音落下,便緩步往小電驢邁開大長腿。
“她是文藝工作者,那肯定鮮花收得多。”
老林與餘歡並肩而行,轉頭瞥了一眼長椅上的手捧花,隨口說
“不準備要啊?”
考慮到老林是個老同誌,餘歡微笑著直白地說“裡麵有寫著聯係方式的小卡片,我要是收了,那性質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幾步行至小電驢前。
餘歡的步伐微微一滯。
而老林依舊緩緩地邁步,餘歡的坦蕩蕩讓他開懷大笑地說“如今這個社會,物欲橫流,誘惑實在是太多了,你能不犯原則性錯誤就好。”
“必不可能犯錯誤。”餘歡邊說邊拿起掛在車把的頭盔戴上。
老林聞聽這鏗鏘有力的話語,轉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他腳步不停地開口“你回家路上慢點騎。”
餘歡看著老林的背影,再左右瞧了一眼。
四下近處無人。
隨即說道“好的,爸你開車也注意安全。”
聞言老林微微頷首,漸行漸遠,直至坐上皇冠轎車。
餘歡將小電驢推出來,輕盈地跨坐而上,擰動油門。
由於接下來還有事,便率先駛離了早報大樓。
他稍微繞了一下遠路,扶著車把悠然地從大街小巷穿過,最後停駐在熱鬨非凡的小型電器批發市場前。
邁著大步進去逛了逛,花二十五元,消費一個駱駝牌電暖爐。
離開市場後,並未急於歸家。
目光注意到旁邊有一家精品店,隨即抱著盒裝電暖爐,目標明確,去挑選了些連卷式垃圾袋。
閒暇無事,在精品店裡稍微逛了逛,再整了一個手持澆花噴壺,以及一個‘彆追了,本人已婚’的汽車貼紙。
還是反光的那種,極其紮眼。
餘歡數出三張票子,遞給坐在門口的老板,三步並做二步走到小電驢,將新買的一應物都在踏板上安置好。
人來人往的街頭。
他旋即打開汽車貼紙的塑封,頗具儀式感地哈了幾口氣,然後牢牢地貼在車尾的牌照上方。
完事後,餘歡後退兩步,打量稍許,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下就沒有人,往他的小電驢上麵放鮮花了吧?
跨上小電爐,一路風馳電掣,不久就抵達小區,將小電驢停入車庫。
夜色已經逐漸深沉起來,道路邊佇立的路燈,氤氳著橙黃的光線。
餘歡外套兩邊的口袋裡,插著連卷式垃圾袋,拉下卷簾門鎖好,懷抱著盒裝電暖爐上樓。
打開家門,注意到此際牆上掛鐘的時針與分針,已經相疊於七點的位置。
待到分針逐漸向右移動三十個小格,餘歡已然下完廚,坐在餐桌邊吃起了紅燒鯽魚。
此外,還配了一小疊油菜,身前香噴噴的米飯,在冒著嫋嫋熱氣。
剛吃了半碗飯半條魚,一邊的手機震動著響起來電鈴聲。
餘歡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狗子’二字,立刻接通電話,並開啟揚聲器。
“喂!歡兒你在家嗎?”
聽著謝苟華大剌剌的聲音,餘歡咽下嘴裡的米飯,笑著回應
“在的,你到小區門口直接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行,那我馬上就過來了啊。”謝苟華的聲音帶著笑意回蕩於客餐廳。
“了。”餘歡夾一筷子油菜送入口中。
電話“嘟”一聲,被乾淨利落地掛斷。
餘歡迅速加快乾飯的節奏,不到三分鐘,碗中的食物便被他一掃而空。
他起身手腳麻利地將碗筷涮洗,收拾一番廚房。
不待謝苟華的電話催促,他已戴上帽子,輕輕拉低帽簷,提前緩步出門。
以免剛吃完飯,到時候快步跑得肚子疼。
雖然此身才二十出頭,但已頗具養生之道,在新世紀醫療條件的加持下,真得活得九十九!
冬日的冷風在夜晚更加肆虐,小區內部道路顯得格外冷清。
遛彎的大爺大媽和遛娃的家長都已躲回家中,隻有路燈下,餘歡的影子在獨自嫋娜地舞動。
閒適地穿過一盞盞昏黃的路燈。
不多時。
他站在門崗邊,與裡麵坐著看報的大爺,隨意拉了幾句家常。
‘你吃了嗎’之類的對話完,直接切入正題說
“我家裡有個房間準備做隔音,等會有輛麵包車送材料進來,需要您放行一下。”
“好。”門衛大爺不假思索地答應。
餘歡嘴角噙著笑意。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瞧見一個身穿毛呢大衣的富態中年女人,臉盤圓潤,一頭時髦的離子燙卷發。
她正牽著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小男孩,通過行人通道款款走來,另一手還提著袋水果,裡麵放著兩個圓滾滾,瞧起來像是石榴。
餘歡認出了這位曾幫他們辦理過車輛出入通行證的熟人,還是丈母娘的同事兼朋友。
雖然隻有一麵之交,但她的形象在餘歡心中卻留下深刻的印象。
畢竟人家給他們幫過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