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微風掠過,輕輕搖曳著綠意蔥蘢的樟樹,發出簌簌的聲響,與此同時,林有容的裙擺也隨之微微飄舞。
一通簡短的電話交談結束,她從耳際放下手機,鬆開擰著餘歡腰肉的手,再收回虛踩在他鞋麵的腳。
她微微低頭,目光掃過他的鞋麵。
確認並未留下什麼灰漬,看到他揉著腰部的忍痛模樣,鼻子裡頓時輕“哼”一聲。
帶著些許嬌嗔說“知道痛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開玩笑!”
好幾層衣物加身,其實並無什麼感覺的餘歡,卻還是稍稍地彎下腰。
他揉著腰間,肢體動作很誇張“哎喲喂,你這手勁可真大,差點沒把我腰上的肉擰下來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林有容聽見這帶著些逗趣的回應,頓時偷偷地無聲笑了起來。
她戴著口罩,下巴微微揚起,目光瞥向右前方不遠處,高掛著大紅燈籠的飯店。
那是一棟三層徽派建築,外立麵的裝飾很典雅,匾額上書有‘同心酒樓’四個大字,顯得格外醒目。
餘歡也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來時,便已經注意過這家飯店。
在兩口子打情罵俏的功夫,同心酒樓大門邊,多了一對身影。
一男一女,雙雙戴著墨鏡,正談笑風生。
“走吧,張野師姐他們已經到了。”林有容話音未落,便邁開了步子。
餘歡見狀,忙不迭緊隨其後。
他剛剛瀟灑地將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走在前麵的林有容,步頻稍頓。
等他並肩跟上來後,隨手挽住他的臂彎。
餘歡心中暖暖的,稍許思忖了一下。
覺得老婆挽著他的胳膊,他卻雙手插兜,這個姿勢未免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給人的印象難免會不好。
於是,他果斷從兜裡抽出手來,與她十指相扣。
兩人就這樣手挽手,親密無間地緩步走向那對男女。
隨著距離的拉近,對方也注意到了餘歡和林有容的到來。
在距離大約十步遠的地方,身著淡藍色毛呢大衣的中年女人抬手揮了揮,聲音中滿是親切地喊道“小容!”
林有容即使蒙頭又遮麵,但她一下就認了出來。
畢竟這個生怕被人看到臉的裝束,屬實有些紮眼。
餘歡注意到林有容的步伐略微加快,於是也連忙疾步跟上她。
頃刻之間,兩人在這對男女的身前,停下步伐。
林有容開懷地笑說“張野師姐!好久不見!”
“是啊,真的蠻久沒見了。”
張野臂彎處挎著一個黑色手提包,溫婉地回應時,側頭細細打量了餘歡一番。
這個年輕人身材高挑,走路帶風,就隻能看到帽簷及口罩之間澄澈的眉眼。
哪怕同樣遮得比較嚴實,卻也給人一種卓爾不群之感。
她笑盈盈地接著問道“小容,這位就是你對象吧?”
餘歡聞言,笑著接過話頭,緩聲說“張姐你好,我是餘歡。經常聽容容提起你,今天終於有幸能夠與你見麵了。”
春晚上的張野總是以一襲旗袍示人,顯得溫婉而大氣,實際上個子卻不高,頭頂剛到林有容的嘴部。
“幸會幸會。”
她微微頷首,感覺聽名字有些陌生。
看著餘歡,讚賞地說
“不錯嘛,還挺人高馬大的。”
兩人稍許交談之間,林有容瞧向張野身邊的那位中年男子。
他穿著一襲黑色中山裝,身高雖然比餘歡稍矮一些,但同樣顯得高大挺拔。
與餘歡高瘦的身材不同,他的身材更加壯實。
“鴻哥好。”她話音中帶著笑意。
顯然認識。
此際。
餘歡的腦子飛速運轉,閃過一個名字——
呂繼鴻。
著名男高音歌唱家,也是論登台次數排名前列的春晚常客。
他跟張野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卻相伴數十年。
儘管呂繼鴻論年齡比老餘都要大上許多,此時也已經五十出頭,但餘歡還是機靈地喊了一聲“哥,你好。”
“誒,小帥哥,很高興認識你!”呂繼鴻說著朝餘歡伸出手。
這詼諧的話語一出來,餘歡即知他應該很好打交道。
餘歡與其握了握手後,禮貌地笑說“我也非常高興能夠認識伱。”
兩人一觸即分後,呂繼鴻笑容爽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他看向林有容,說道“小容啊,我跟你張野師姐,可一集不落,看了你在中華好歌聲的表現。”
“哦?那我表現得怎麼樣?”林有容問道。
“相當不錯,沒有給師門丟臉!”
他抬起大拇指豎了豎。
隨即轉而掌心向上,指往大門處,熱情地招呼
“包廂我已經提前訂好了,我們進去再聊。”
“好。”林有容點了點下巴。
她牽著餘歡的手,跟在呂繼鴻的身後。
眾人一齊走進同心酒樓的大門。
雖然時間尚早,但一樓大堂已有不少食客落座,氣氛很熱鬨。
食客們的笑語和服務員的招呼聲交織成一片,伴隨著菜肴的鮮香**撲麵而來。
餘歡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的辛辣味道,讓他感到肚子咕咕直叫,湧出一股強烈的饑餓感。
雖然不久的一刻鐘前吃了雞蛋,但上午畢竟腳步不停地逛了幾個小時,確實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
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禁有些食指大動。
然而,有客人在場,他不能放飛自我,必須得慢條斯理,免得讓林有容落了麵子。
穩住!
他們剛往裡走了幾步,一個穿著製服的迎賓小姐姐,滿麵笑容地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