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抬起頭,目光如炬地迅速掃視著四周。
很快,他便敏銳地在遙遠處發現了一處人群聚集之地,那裡人頭攢動,似乎很熱鬨的樣子。
由於事發緊急,他默然地牽住林有容的手,邁著大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隨著他們與事故現場的距離越來越近,嘈雜的議論聲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愈發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中。
“哎呀,這可不得了,撞的竟然是勞斯萊斯呢!”
“開奧迪的雖然不像開勞斯萊斯的那麼土豪,但肯定也有錢,應該是賠得起的。”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一個年輕小夥子伸長了脖子,張望著說“這得賠多少啊?就隻有一個戴著白手套的……應該不是老板是司機吧……”
“人家大老板早走了,就隻留了一個司機處理,也是,大老板哪有時間在這耗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子說道。
“開車的時候確實得小心點呀,這一剮蹭,損失可就大嘍!”尖銳的女聲在人群中慨歎著。
……
兩口子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走在前麵的餘歡,微微抬起眼眸望去,事故現場的全貌,瞬間儘收眼底。
小奧迪的左前側與一輛氣勢非凡的黑色勞斯萊斯,緊緊地挨在一起。
勞斯萊斯那原本光潔亮麗的車身,此刻從車尾一直到右前門,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宛如一道猙獰的傷疤。
兩車緊挨的地方,更是肉眼可見地凹陷了下去。
這格外刺眼的一幕,讓餘歡不禁撓了撓頭。
一開始他還以為真就如林有容所說,隻是剮蹭到了一個車門呢!
萬萬沒想到,茹姐這次捅出的簍子竟然這麼大。
他的目光微微移動,看向了站在小奧迪車尾後的茹姐。
茹姐身著一襲修身的黑色風衣,戴著一副大大的蛤蟆墨鏡,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讓人完全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從她雙手抱肘的姿態、稍稍低垂的腦袋以及緊抿的嘴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整個人就像被一層陰霾籠罩著。
而勞斯萊斯旁,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身材挺拔,筆挺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亦是一臉嚴肅。
餘歡注意到他戴著一雙白手套,再結合其臉上的表情,頓時放棄了交流的打算。
他牽著林有容湊到小奧迪近前,往車窗內瞄了瞄,倒是沒看到邢雨佳跟王微微的身影。
“茹姐,邢雨佳跟你崽呢?”餘歡詢問著,輕輕鬆開了林有容的手,撇頭仔細看了眼勞斯萊斯的車牌號。
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茹姐,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看到人高馬大格外顯眼的餘歡,以及他側後方遮頭蓋臉的林有容,登時抬手取下墨鏡,露出一雙略顯焦慮的泛紅雙眼。
“哎呀,我崽在這裡又哭又鬨的,真是讓人心煩得不行。沒辦法,我就讓雨佳先帶她去下麵的焰火廣場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指向那輛古斯特被剮蹭到的部位,語氣乾澀地接著開口道
“我之前側方位停車的時候,第一把沒成功,正打算開出來重新停,結果這時候我崽在後麵一個勁地吵著要喝養樂多,煩死個人了。我一分神就沒注意到,結果就發生剮蹭了。”
餘歡從車牌號上收回視線。
心道茹姐遇到這種事,還算沒有亂了方寸,言語之間還能還原現場。
林有容也趕緊上前一步,拉起茹姐的手。
在周圍紛湧的嘈雜聲中,她壓低了嗓子安慰道“沒事的,茹姐。你有車險,是可以報銷的。”
茹姐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啊,之前剛發生刮擦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急了,根本沒想到這一茬。馬上就打電話給你了。”
“嗯,還好茹姐你沒撞到什麼庫裡南、幻影這種千萬級彆的豪車,古斯特的話,隻能說還算好。”餘歡打趣地笑說著,話音突然一頓,緊接著又對茹姐詢問道“你肯定有商業險吧?如果買了那種免賠額附加險,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什麼免賠額險?”茹姐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餘歡見狀,耐心地解釋道“就是那種可以不計免賠的保險,保險公司全賠,你不用自己出錢。”
茹姐略一思索,便連聲說道“我這車每年都交好幾千塊錢的保險費呢!合同都在車上,我拿給你看看。”
餘歡環顧了一圈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最後停留在那輛古斯特的車牌號上。
他稍作思索後,開口說道“我們都先上車再說吧,這裡人又多又吵,可不是能商量事情的好地方。”
“好。”茹姐點頭如搗蒜。
她眼神望向左前方車門,神色間卻流露出明顯的猶豫,遲疑著說道“餘歡,你坐駕駛位吧。”
聽見這話,餘歡臉上浮現出一抹揶揄的笑容,語調輕快地說道“茹姐,你不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此以後都不敢開車了吧?”
茹姐聽了餘歡的調侃,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她微微搖了搖頭,輕歎道“哪能啊,就是現在心裡還有點慌。我這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直跳呢。”
餘歡理解地笑了笑,上前一步,伸手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同時安慰道“沒事的,茹姐。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有點緊張,這是人之常情,彆太放在心上。”
話音剛落,他又篤定地補充了一句“沒什麼問題的,先等交通警員過來劃定責任,隻要是按程序走,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就放心吧。”
林有容也輕聲安慰“是啊,茹姐。這種情況我們一起想想辦法,肯定能妥善解決的。”
聽見他們的這一番話,茹姐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感慨道“你們兩口子一來,我這心裡可就踏實多了。”
她對這二位背後的能量,可謂是清清楚楚。
餘歡聞言,隻是付諸一笑,然後彎腰鑽進了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