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事務所都還沒擴張,倒是先管上彆人事務所的了。”鄭反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順帶調笑道。
“倒也不是管理事務所,在班目那種大環境下,每個工作室之間的競爭激烈,想靠正常接取委托賺取成績和聲望是相當困難的。班目事務所內十個……現在是十一個,工作室裡基本不存在老老實實接委托工作的。”
說是事務所,其實就是幫派,倒不如說對於班目來說事務所工作才是順帶的。
要說開設工作室的錢財,班目裡能湊出來的人多得是,但開了工作室後續運營才是最大的挑戰。
要經營的不是一個工作室,而是一個黑幫。
同時也是為了給鄭反財產能力的使用提供資金。
雖然林一琳有錢,但真玩起來完全不夠鄭反造的。
鄭反來到林一琳旁邊,看她似乎已經在電腦上一邊進行著後續的規劃,一邊開始和班目那邊的小弟以程非的名義溝通了。
小弟們倒是挺有主觀能動性,在林一琳把訴求說過之後,很快呈上了幾條他們有機會能涉及的運營路線。
藥物交易、非法走私、賭場、桃色產業……
林一琳默默掃過,最後卻是打字道:“我們走黑轉白路線,經營大都官方認可的正規產業。”
“有必要嗎?那個會很麻煩的吧。體量更大,需要的線路和人脈也遠比灰色街區現成的混亂產業困難,那些隻要去搶地盤就能賺取啟動資金,這一上來就黑轉白也太早了吧。”鄭反不解地說道。
林一琳敲打鍵盤的手指逐漸慢了下來,直至停止,然後轉過頭抬起與鄭反對視。
“幻覺先生,我認可這個世界的黑色和灰色,並知曉這些顏色對於這個世界缺一不可,也無心無力改變這一切,甚至自己也時常遊走在邊緣……”
說著,她的目光再度看向屏幕:“但底線是必要的,這是為人的標誌。”
“十年前至今我就一直試探著自己的底線,養父一次次把我拉回來。他走了,我前不久前為了你為了力量再度試探了一次。我可以用‘自信’自己會成功來蒙蔽自己,但這些地下產業並不在這個的範疇,即使是我的自信也無從更改。”
林一琳的眼神渾濁而澄澈,虛偽、矛盾。
她會為了某些目的瘋狂地試探並挖掘自我,並用隱藏在單薄皮囊下的自傲去執行,相信自己可以成功不會讓事態釀成大禍。
但若是真正經手這些黑色產業,那她的舉措必然會讓無數的人顛沛流離。
那一手在希希柯柯街道運營起來的恐怖情報網如果徹底放開來使用,結合現在的契機,一個潘多拉魔盒隨時可能揭開。
這同樣是林一琳,她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晌久,鄭反聳聳肩:“我依舊不認為這是什麼問題,因為我糟糕的父母我從小同理心就弱於常人,逐漸也隻在意自己的感官刺激無關乎其他生命了。”
林一琳再度看向鄭反。
“不過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搭檔。所以你的意見我會參考的。接下來的日子就讓我們互相監督吧。”
他倒不會覺得林一琳恪守那脆弱的底線是與自己無關的,自己依舊能隨意鬨騰玩耍也無所謂。
鄭反對自己和林一琳的關係有一定的認知。
甚至於最淺顯的理解,近墨者黑的道理也不難想清楚。
林一琳要堅持,鄭反便也不能隨意放縱地去踐踏某些平時他並不在乎的東西。
這是對搭檔林一琳的尊重和考慮。
即使他放縱去了,林一琳肯定也會接受默許,因為鄭反是“大爺”,是超級幻覺,就算有人格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他在大都也依舊不是人,沒有道理要遵守些亂七八糟的規矩。
但既然他還有些人格,那維持思考而不徹底沉淪,或許也是件有意義的事情。也能維持住林一琳的底線,互相的底線。
很意外,他一個外來的幻覺,卻微妙地成為了“林一琳”這個魔盒的蓋子,即使他自己這個蓋子也鬆動不堪。
他腳下黑色的泥沼,隱藏了太多。
“謝謝,幻覺先生。”林一琳輕聲道,她立刻意識到了鄭反一句話之後的思考,因此給予回應。
“嗯哼,但這條路肯定很麻煩,自己的選擇自己兜著吧。”
“我會的。”林一琳語氣中帶著難以察覺的雀躍。
養父之後,她又找到了一個能“依靠”的人。
“嗷嗚~。”
話是這麼說,堅守底線前,還是先喂吐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