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們記憶中那個聽話懂事乖巧的太子,完全不一樣。
長樂也吸了吸鼻子,大哥生病那些日子有多陰霾,她比誰都清楚,在宮中是何等的自暴自棄,她也清楚。
要不是機緣巧合來到了秦家村,或許,腳疾的陰霾會伴隨他更久。
李玄明也愣愣的看著李貞,他很像妻子,但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李貞也挺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有衝勁,有理想,有目標。
世俗禁錮他,想要折服他。
他就掀開這一層禁錮。
旁人想要讓他屈服,他就把那些人一並殺了!
那一日後,他為九五,傲視天下。
可時至今日,有些禁錮依舊在,他也依舊在努力。
李貞那不屈的眼神,讓他看到了那些年的自己,亦是如此。
憤怒,憐惜,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心間流轉,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爹能做的事情,我亦能做到。”李貞再次抱拳,“李家兒郎,沒有孬種。
刀山可去,火海,亦可去!
縱死,亦無悔矣!”
聽到這話,長樂一咬牙,跪在了地上,“請爹給大哥一次機會!”
珊瑚也跪了下來,“請爹成全大哥!”
王福安也不敢吭聲,默默的跪在了李貞的身後。
“你們,你們......”李玄明攥緊了拳頭,無奈又懊惱的道:“是想氣死我嗎?”
秦達也有些感觸,“當年小頑童,今朝大丈夫,老咯,看不懂年輕人的想法咯!”
他這不算替李貞說好話,但誰都能明白秦達話裡的含義。
“可不是麼,人老了看到這些有朝氣的年輕人,就像是看到了當年走投無路的自己。”高聖元捋了捋胡須道。
朱漸離抿了一口酒,“當年萬般束縛,不也打破了?”
“你們......”李玄明猛地看向幾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三人沒接話,雖然在他們看來,李貞隻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這皇位遲早是他的。
但有些事情,秦牧都看明白了,他們這些人能看不明白?
太子大了,陛下還春秋鼎盛,這就是矛盾的源頭。
有人從中作梗,有人渾水摸魚,更有人想要舊事重演。
如果李貞繼續在宮內,問題會越發的不可調和。
沒人希望父子相殘的事情再度發生。
如此,倒不如另辟蹊徑,把李貞從泥潭中拉出來,給足父子倆緩衝的餘地。
可話他們隻敢說到這個份上,再說明白些,就是大罪。
而且,以秦牧的聰慧,肯定能聽出問題。
“怎麼都啞巴啦,繼續說,把話說清楚!”李玄明上火道。
這些混賬,罷黜太子,後果想過嗎?
李玄明又沒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又是嫡長子,他前腳罷黜,後腳百姓就會戳他脊梁骨,說他是昏君!
“小聲點,有理不在聲高。”秦牧也不曉得這些人為什麼說話說一半,反正他是忍不了了,“繼業繼承家業,跟他開拓家業,並不衝突,又不是壞事,你至於這麼生氣嗎?
你是怕他混得比你好,比你強還是怎麼的?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糊塗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