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棺!”天師仰天長嘯,聲音穿透人群,如同在空中劃過一道閃電,把現場觀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十餘名兵丁合力將一口漆黑的烏木棺材抬上祭壇。棺材沉重,仿佛承載著千年的怨氣。棺蓋緩緩開啟,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不寒而栗。棺中躺著一具乾屍,皮膚緊貼骨架,宛如被風乾的枯木,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兵丁們小心翼翼地將乾屍抬出,放置在祭壇中央的木台上。圍觀的人群紛紛捂住口鼻,仿佛那乾屍散發出的氣息能奪人心魄。
緊接著,又有兩名兵丁抬上一個稻草人,為其披上一件華麗的人衣。那衣服繡著金絲,閃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之息在風中搖擺。
祭壇上一片死寂,唯有風聲呼嘯。天師手持拂塵,口中念念有詞,不住地對那乾屍拂掃,仿佛在喚醒古老的符咒。
“他在做什麼?”四皇子忍不住低聲詢問。
“招魂。”法印低聲回答,目光緊緊盯著天師的一舉一動。
“能成嗎?”四皇子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
法印還未回答,天師猛然將拂塵拋向空中。刹那間,天空中電閃雷鳴,幾道閃電劃破長空,天地驟然變色,白晝轉為陰天,烏雲翻滾,仿佛一場風暴即將降臨。圍觀者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魂來,魂來!”接著,就聽那天師衝天一聲聲召喚。
天師的聲音如同從幽冥深處傳來,蒼老而洪亮,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喚醒了沉睡的亡靈。
突然,就見一道閃電劈下,拂塵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頭之人懸浮在空中。那無頭之人身著寬大的衣袍,衣袍在風中飄蕩,仿佛裡麵藏著一個無形的幽靈,正欲掙脫束縛。觀者們無不心驚膽戰,仿佛看到了來自地獄的使者。
隻是,令人奇怪,那個無頭之人貌似隻有衣服,沒有身軀,衣服隨風一吹,衣袍空空蕩蕩,令人看得心驚。
天師猛然睜開眼,於背上抽出一把寶劍,劍身泛著寒光,他劍尖直指蒼穹,口念咒語:“陰陽不測,鬼神間隔,天地無極,大道重說,神明之府,聽我律令!”
“魂來,魂來!”那天師又衝天一聲聲召喚。
他的聲音回蕩在四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隨著他的咒語,空中緩緩浮現出一顆蒼白的人頭,他雙眼緊閉,麵色如紙,仿佛剛從地獄中爬出。那人頭懸浮在空中,晃晃悠悠,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牽引著,緩緩向無頭之軀靠近。
場麵詭異至極,觀者屏住呼吸,仿佛連心跳都停止了。有年幼的孩子壓抑不住恐懼,大聲哭泣起來,嚇得身旁的家長,急忙出手,捂口止住。
就在那人頭即將與無頭之軀合二為一的瞬間,天師手持寶劍,倏地指向稻草人,隻見轟的一下,劍尖赫然躍動起一張燃燒著的符籙,但見那符籙上的火焰,倏長倏短,上下跳躍,似在還魂。祭壇上的稻草人也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焰衝天而起,火光中仿佛有無數鬼魂在哀嚎,火星四濺,仿佛地獄之門被打開!
孤鶴雁見狀,立時起身,衝四皇子深深一揖,眼中閃著一股決絕:“四皇子,該我出手了!”
“還望四皇子信守諾言,我與你靈雲寺再見。”
四皇子聞聽,肅然一臉凝重站起身:“仙弟但做無妨,我有言在先,絕不違諾。”
孤鶴雁聞言,遂轉身望向容月:“容妹妹,你且在此……”
孤鶴雁話未說完,但聽廣場響起一片驚訝之聲,眾人無不側目。
孤鶴雁扭頭一看,隻見空中那顆人頭和無頭之軀,在天師的劍指下,正一搖一晃,緩緩飄至祭台,要與那祭台之上的乾屍合二為一!
“不容多說,我先告辭了!”
孤鶴雁言罷,隨手向各位一揖,興雲而去。
四皇子親眼所見此景,不禁眼中閃過一絲震撼,心生種種敬意,望著孤鶴雁悠然不見的身影,他不由心中連聲長歎:“仙人,果然是仙人!”
“如得此人相佐,何憂大事不成?”
“叼走了,叼走了!”人群中突然響起陣陣驚呼。
但見那顆人頭和無頭之軀竟被一道紫色幻影席卷而去,猶如天狗叼物一般,拖繩而去,瞬間消失在雲端!
天師麵色大變,他回頭怒喝:“有妖孽作祟!速速捉拿!”
身後兩個弟子聽令,興雲而起,駕雲追去。觀者們無不震驚,仿佛親眼目睹了一場神魔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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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我回來啦,鶴雁回來啦。”
孤鶴雁興雲回到家,壓抑不住心頭的喜悅,高聲衝家裡喊。
顧長世聞聽,欣喜衝出洞屋,眼中含著淚光:“鶴雁,你可算回來了!我和你奶奶都快想瘋了!”
孤鶴雁激動地跑過去,緊緊抱住爺爺。兩人相擁而泣。
孤鶴雁聞聽,激動的跑過去,一下抱住爺爺,兩個人不禁的熱淚盈眶。
“哎呀,孩兒,你又長高了,長的更結實了。”
“哎,你師父呢?”顧長世問。
“師父他……去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孤鶴雁低聲回答,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去了?”顧長世聞聽驚駭。
“奶奶呢?爺爺,她還好嗎?”孤鶴雁急切地問。
“她在屋裡,你快去看看她吧,她天天念叨你,人都病了。”顧長世抹了抹眼淚,指了指屋內。
孤鶴雁聞聽,身形如風般衝進屋內。一進洞屋,淚水瞬間模糊了他的眼睛。但見奶奶賀氏正虛弱地躺在炕上,手指微微抬起,仿佛在探尋什麼:“娃兒,是你嗎?我的娃兒……!”
“是我,奶奶,我回來了!”孤鶴雁跪倒在炕邊,緊緊握住奶奶顫抖的手,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孤鶴雁感到奶奶的手在不聽使喚的顫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奶奶,你怎麼了?”
顧長世在一旁道:“你奶奶得了顫症,自打你離開,她天天念叨你,憂思過度,病倒了。”
“你奶奶啊,這是得了顫症,自打你跟師父離開,她天天的念叨,架不住身體有疾,憂思過度,就病倒了。”
“奶奶!”孤鶴雁聞聽頓時心如刀絞,他哽咽道:“如果我知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絕不會離開!”
賀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輕輕撫摸著孤鶴雁的臉,安慰道:“娃兒,彆哭,奶奶沒事。你們上天找到治病的法子了嗎?”
孤鶴雁強忍住淚水,便將自己與師父九蟬上天,到天目湖饕餮洞的經曆一一說來。當說到自己與慕府老君的孫女慕卉雲成婚時,賀氏突然坐起身,她激動的緊緊抓住孤鶴雁的手,一連追問:“娃兒,你成婚了?那閨女長啥樣?”
“你帶回來了嗎?”
“能給我看看嗎?”
孤鶴雁點點頭,隨即馭音傳聲,詢問玄陰瓶中的卉雲。慕卉雲聞聽,毅然決然,從瓶中現身。賀氏摩挲著這位看不見的孫媳婦,壓抑不住心中的高興,熱淚盈眶:“好姑娘,這真是個好姑娘,個兒好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