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子有點疼。
信息量太大,而且太驚人!
不過謝安仍舊快速壓下心頭的震驚情緒,對上述信息進行冷靜的分析:
最後,謝安一番抽絲剝繭下來,發現就兩個關鍵:
第一,自己是否真的被李長春盯上了。謝安對此並不確定,但之前吸收銀屍不死氣的時候,的確遇到了爭奪拉鋸的情況。畢竟此事關係到謝安未來,他不能草率。
第二,這女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不死氣是長生命格的叫法,這女人也說了這三個字。那麼謝安覺需要先確認:她是否知道自己有長生命格這件事。
畢竟,這算是謝安最大的儀仗了。
就算此番和這個女人合作,那也是一時的。
此生若想混出個樣子來,還得靠這長生命格。
若是這個都被女人知曉,那意味著自己徹底成了透明人,一旦事情有變,自己連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了。
於是,謝安整理出來思路,“不死氣?”
蘇玉卿輕輕的喝著茶,“屍氣是尋常人的說法,其實屍氣就是不死的,也叫做不死氣。很多武道宗師為了最求更高的法門,更長的壽命。都會嘗試吸收煉化不死氣。”
謝安心頭鬆了口氣。
如此說來,這女人並不知道自己有長生命格這件事。
謝安開始順著思路提問,“在下很好奇,我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老百姓,緣何引起蘇總司的關注?”
蘇玉卿很嫻靜的烹茶,沒什麼隱瞞,“陳府一役後,雨荷懷疑仙寶落在了你的身上。便主動到了你身邊伺候……”
仙寶的事情……也被這女人算在內!
這麼說的話,雨荷不是唐家堡的人,也不是陳青狼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她蘇玉卿的人。
這麼說的話,這女人對大陰山的事情布局很深啊。
青烏縣大陰山這盤大棋,蘇玉卿一直都是執棋人?
雖然極大的出乎了謝安的意料,但謝安也不至於多麼的惶恐,許是因為雨荷這個中間人的緣故,加上此前謝安長時間去講武堂聽課,導致謝安對這位蘇玉卿印象不差。
“在下想還有一事不明,請蘇總司賜教。”
“直說無妨。”
“我在古婆村營地殺兩個銅屍,我在趙老村長家裡殺個銀屍……這些細節,蘇總司是如何得知的?”
蘇玉卿輕聲道:“我先前去堂口拜訪你的時候,冒昧取了你的一縷本命元氣。所以,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妾身都知曉。”
謝安:“……”
一方麵驚訝於這女人的布局之長遠,心思之細膩。另外一方麵也震驚於大宗師的神詭手段。
在這之前,謝安接觸的都是低武方麵的高手,了不起力量大些,速度快點,一個能打十幾個。
但是到了宗師……很顯然已經是不同的層次了。
讓謝安心頭沒安全感的,並非蘇玉卿本人。而是宗師的種種詭異手段……這玩意兒超出尋常人的邏輯理解了。但,也給了謝安期待。
他日,若自己能掌握這般神詭手段……豈不快哉?
蘇玉卿溫文爾雅,還主動給謝安倒茶,“你不必多想。妾身並無私心,也絕不是要利用你。隻是想找一個人,幫襯我破開這百年死局。你可以理解為,妾身在邀請你……攜手合作。
二十年前,我從京城來到南陽鎮魔府司任職,當時就讓年幼的雨荷進入青烏縣布設。這二十年來,青烏縣發生的大小事情,妾身基本上知道。
兩年前,你殺死方白羽的時候。雨荷就在煉屍堂裡知道大祭司和李長春練成了明玉功。我怕這裡出事,便以教書先生的身份,來到了此地。為的就是防止煉屍堂亂來。”
謝安靜靜的聽著。
雨荷不但潛伏在唐家堡,也潛伏在虎狼門,甚至潛伏在了……煉屍堂!
小姐不簡單,侍女也不簡單。
蘇玉卿繼續娓娓道來:“你或許不知道百年前長生教引發的動亂有多大。
光是京城一地,就死了十萬人。後來長生教餘孽不知道怎麼子,竟然逃亡到了南陽府,造成南陽十屠。死傷的平民達到十幾萬。
青烏縣因為煉屍堂的到來,也是重災區,被屠殺了好幾萬人。
當時負責南陽鎮魔府司的是賀南風,明明朝廷調了精銳的力量過來配合他。他卻沒有剿儘長生教餘孽,也沒滅儘煉屍堂。而是和煉屍堂達成了個百年不下山的協議。
妾身是個讀書人,不曉得人心算計。卻也明白,這份協議……本不該存在於世。
妾身來此地二十餘年,隻為一件事,就是去做賀南風沒做好的事情——掃除長生教餘孽,還此地片郎朗清空。”
她說的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仿佛在闡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謝安卻聽出了其中的浩然乾坤之誌,不由對這女人多出幾分敬佩來。
謝安並不懷疑她說的話。
一方麵,蘇玉卿說出來的信息,和謝安本身獲取的信息互相匹配的上。
另外一方麵,她讓雨荷布設二十年,自身也放棄高位權勢安穩生活來到講武堂講課兩年,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對謝安撒謊。
相比蘇玉卿的乾坤誌向,謝安卻沒那麼的激動。
他對朝堂的事情,並沒多大的興趣。
隻想安穩的發育,順便為生活了三十幾年的故土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現在似乎被李長春和大祭司盯上,顯然沒法繼續安穩發育了。
隻有弄死李長春和大祭司才行?
雖然謝安還沒做出決定,卻覺得有必要問清楚,“在下,能為蘇總司做什麼?”
蘇玉卿沉凝片刻,將幾縷被風吹亂的發絲捋到耳後,“當初賀南風和煉屍堂簽訂的協議,就刻錄在煉屍堂古塔的大銅鐘上,還加蓋了玉璽印章。我身為皇室中人,受到玉璽國運的壓製,打不碎那大銅鐘。但是你可以。”
謝安:“……”
打碎加蓋了傳國玉璽的契約……雖然說不上在駁斥皇室的麵子,但肯定是得罪了賀南風的。
這種事讓我來?
謝安蹙眉,不語。但態度已經很明顯。
蘇玉卿道:“印章上夾帶了一縷是玉璽國運,但銅鐘的刻字卻是用明玉功刻上去的。隻有修煉了明玉功的人,才能打碎那銅鐘。”
謝安:“……”
自己修煉明玉功這事,你也知道……
許是因為雨荷的緣故,蘇玉卿對謝安表現出很大的耐心,拿出一份卷軸,遞給謝安,“你無需擔心打碎銅鐘會得罪了賀南風。這是國教太一道教主親傳約書。你若幫我碎了銅鐘,便可入國教,為親傳。便是皇室也奈何不得你。
更何況,你主修明玉功,可見不是為了求武,而是為了求長生。而太一道精研長生之術,倒是和你相當的契合。其中不乏有媲美明玉功的絕技,甚至還有更高級彆的長生功法。”
謝安打開卷軸一看,一行醒目的大字躍然紙上,氣象萬千,還加蓋了一個印璽,隱約蘊含著謝安無法想象的氣息,不似作偽。
這位蘇總司,還真是為自己考慮周到啊。
前朝尊長生教為國教,而景泰一朝尊道門為國教,鎮魔司就是道門和朝廷聯合組建的,可見道門的威力!
若是入了太一道,做了親傳。
恐怕皇帝老兒還真可能拿謝安沒辦法。
但謝安卻高興不起來。
蘇玉卿越是拿出重禮,就越發顯示出擊碎大銅鐘這件事……不簡單。
蘇玉卿道:“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你擊碎大銅鐘後,我會送整個煉屍堂的人上路。所以……除了你我,沒人知道是你打碎的大銅鐘。”
謝安問了:“為何一定要擊碎大銅鐘?”
蘇玉卿說,“大銅鐘上加蓋的玉璽印章蘊含國運,對我的實力有壓製。如果不擊碎大銅鐘,還需要過十年,協議才會失效。我是等得起,但看煉屍堂如今頻頻動手,隻怕青烏縣的百姓等不起。”
從這一點上來說,謝安很佩服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