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
四個老人坐在院子裡閒聊,他們和慣常的老人並無明顯區彆。便是尋常的武者甚至武師見到了,也會以為他們是枯槁老人,難以察覺出他們其實是銀屍。
不過和往常不同的是,院子裡並未擺放藥材。
除了四個老人之外,還站著幾個人。
縣丞周方餘,知縣文在清,還有衛所的千戶謝明峰。門口還站著一乾百戶以及縣衙的其他官吏。
這三位可以說是整個青烏縣最大的地方官了,隨便跺跺腳,都可在青烏縣引起大風暴的。
此刻卻在翠微居,耷拉著腦袋,卑躬屈膝。
他們是被鎮魔司叫過來水燈鎮的,還在水燈鎮碼頭搭建了斷頭台,但鎮魔司遲遲沒出麵,他們便被青魚叫過來翠微居拜會這位淮南王的公子。
青魚這個侍女倒也客氣,主動招呼三人到院中的涼亭裡,給他們泡茶。
周方餘卑躬屈膝問:“聽聞李公子要走了?”
青魚不冷不熱道:“公子完成此地的事宜,不日就將離開。”
耗時兩個月,李梟亭已經湊齊了足夠的白鹿血竭以及部分龍血竭。打算明日就上大陰山和煉屍堂完成交易,然後離去。
在李梟亭看來,完成交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是臨走前,李梟亭還有一樁心事未了。
那邊是殺了五號銀屍,壞他計劃的謝安。
眼看等不及了,這才縱火燒毀學堂,波及無辜,逼迫謝安出來。
在場的除了青魚之外,其他人自然不曉得李梟亭的謀劃,過來也隻是為了求一份討好,圖的是自個的未來前程。
青魚趁機問起,“聽說鎮魔司招你們過來的?還要辦大案,可知是發生了何事?”
周方餘搖頭,說出自己的推測,“約莫是南陽鎮魔府司的大人物來了,可能抓了幾個煉屍堂的妖人,打算當眾斬殺,安撫民心。”
青魚頷首,“原來如此。幾位大人請自便,奴家得去侍奉公子。”
告彆眾人,青魚進入後院,來到一處房間門外的時候,聽見裡麵傳來兩道淒厲慘叫的女聲。
青魚對此也見怪不怪,過不多時,大門推開,兩個血淋淋且衣衫不整的漂亮年輕女人被扔了出來,已然死了。
依稀可見背上,大腿上的鞭痕,還有滴的蠟水。
“小地方的女人就是庸俗不堪,毫無樂趣可以。才幾下就堅持不住了。”
伴隨著一個懶散的聲音,穿戴整齊的李梟亭走了出來,“把這兩女人扔大陰山喂狗。另外,可打聽出鎮魔司辦的什麼要案?”
“回公子的話……”青魚把周方餘的推斷說了一遍。
李梟亭冷哼一聲,“原來如此,讓文在清準備一批好手,隨我押運血竭入大陰山。”
“公子,這可是秘事,恐怕不妥吧……”
“等他們入了大陰山,全殺了便是。賤民也配稱作人?”
“是。”
“走,去院裡等謝安來。”
到了前院,文在清,周方餘和謝明峰三位地方官紛紛跪伏在地,大氣都不敢喘。
而李公子也沒讓他們起來,而是坐在椅子上,享受著青魚的烹茶,完全把三位地方官當做了空氣。
三位官員心頭雖有怒火,卻不敢表達出來,隻得跪著。
過了足足個把時辰,李梟亭才開口,“周方餘。”
周方餘渾身一顫,“屬下在。”
李梟亭說,“昨天水燈鎮著火,為何來的是你,而不是文在清?”
周方餘瞥了眼一旁的文在清。
這件事他和文在清都是知道的。報官的人說的很清楚……
隻不過文在清扭捏,又不敢違抗,就假借病情拖延。
“文知縣昨天身子不適,便由屬下代勞。”
哦?
李梟亭眉毛一挑,橫了眼跪在地上的文在清,“既然文大人身子不適,那便回家去歇息吧。以後青烏縣的知縣,由周方餘來作就是。”
周方餘心頭大喜,卻不敢表達出來,“全憑公子做主。”
文在清心頭悲鳴絕望。
堂堂朝廷命官,竟然由一位初出茅廬的小子一言而決,陡然間他就對朝廷感到十分絕望,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李梟亭說,“文在清,明天你帶一群靠得住的衙役,隨我辦點事。”
文在清叩首在地,“是。”
“都退下!”李梟亭大手一揮,屏退眾人。
就這時候——
嘭!
院子大門轟然被踢開。
隻見一男一女走在前,正是謝安和蘇玉卿。身後還跟著個劉春。
周方餘急切討好李梟亭,便大怒,“放肆,何人敢擅闖李公子的住所!?來人,把他們拿下……”
不等周方餘把話說完,一柄闊刀便壓在了周方餘的脖子上。
周方餘嚇得麵色蒼白,“你,你……你是何人?膽敢對本官動刀!?我乃李公子新任命的青烏縣知縣。”
“你做不得知縣。”
謝安輕輕開口,刀芒掠過周方餘的脖子,一道血線橫掠而出,腦袋搬家。
這一刀毫無猶豫,直接就砍下去了。
嗯?
謝安感覺到腦海中的白色道籙,竟然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怎麼回事?
殺個八品小官,還能激發長生命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