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安慰道:“這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不要當心水晶屍發狂衝進來。你可帶火折子?”
“帶了。”
雨荷拿出火折子吹亮,靠著微光照亮周圍。
謝安運足目力看向四周。
這是一個很逼仄的通道,隻有一條台階蜿蜒往下。兩側是潮濕的石壁,地麵的台階倒是切割的很平整。
“把火折子照過來。”
謝安蹲在地上查看,雨荷不明所以,但還是蹲下身把火折子移到了謝安身前,“老爺,你在看什麼?”
謝安伸手去觸摸地麵的灰塵,“你看著地麵的灰塵,有腳印。看腳印的朝向,有人下去過。”
雨荷細看後道:“還真是哩。看這些腳印,應該有三個人來過。一個是成年女子的,類似繡花鞋。一個是小孩的……也是女人的鞋印……”
話說一半,雨荷忽然想到了什麼,大驚:“這兩個腳印……是大祭司的。”
謝安愣神,“大祭司?”
雨荷道:“對。大祭司之前是個佝僂著腰的老太婆,穿的就是繡花鞋。後來和李長春同修了明玉功,返老還童。就變成了個小女孩,也穿繡花鞋。這兩個鞋印……對得上。”
謝安思路越來越明晰,一路低頭往前走,同時仔細查看鞋印,遇到較為完整的鞋印就停下來細看,“那另外一個鞋印呢?”
雨荷道:“應該是李長春的。他是個高大少年,喜歡穿靴子。也對得上。”
謝安微微頷首,在腦海中綜合上述信息進行彙總:
“這麼說的話,李長春和大祭司都來過這裡。而且腳印很雜亂,可見他們來這裡的次數……並不少。”
“應是如此。不過這是禁地,我平時進不來的,不曉得大祭司和李長春在這裡藏了個暗門,更不曉得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謝安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
煉屍堂不顧活路,謀劃百年的秘密。自然不會讓外人知曉。恐怕也隻有蘇玉卿這個女人才知道一些。
謝安沒再多言,繼續往下走。
而雨荷明顯感到幾分害怕,卻仍舊壯著膽子,走在謝安前麵,還多次說“老爺莫怕”。
看著這小丫頭如此模樣,謝安心頭很是溫馨。
大概便是身處在如此詭異之地,唯一的些許溫暖了。
兩人一路往下,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台階,仍舊見不到底。倒是兩側的石壁越來越潮濕,還有些許地下水順著石壁流淌下來,滴落在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謝安估測,應該快靠近地下河了,或者是地下的泉眼。不然不至於出現這麼多水。
行數百米,周圍的空間明顯變大了許多。
前方還有一陣“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走著走著,台階到底了。
雨荷高高舉起火折子,走在前麵探路,“老爺,你看,前麵有光。”
謝安轉過一處轉角,果然看到前麵一個轉角的位置有藍綠色的光釋放出來。
藍綠色的光……看著就很滲人。
不過謝安眼下並無退路,也就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過去看看。”
這一次謝安拒絕了雨荷走在前方探路,而是拔出刀來,和雨荷並排前行。打開非凡的五感,警惕感知周圍的任何一絲動靜。
約莫知曉這藍綠光的詭異,謝安甚至把重山刀的刀勢都給壓上去了,隨時準備出刀。
雨荷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一手舉著火折子,一手捏著劍紙,隨時準備出手。
噠噠噠。
靜謐的山洞裡,隻響起兩個人輕微的腳步聲。
此地陰冷潮濕,溫度低的嚇人。
終於,倆人穿過了通道的轉角,看見了前方的情景:
這是個很大的地下溶洞,頭頂石壁垂落下來無數藍色綠色的鐘ru石,流光溢彩,光就是從這些石頭上散發出來的。
石壁正下方,是一個很大的寒潭,約莫有方圓四百多米。水溫很低,散發出冰冷刺骨的寒氣。而在寒潭對麵,竟然有一處冰雕房子。
說是房子不太貼切,應該是一座廟。或者類似謝安前世所見到的湘西的墳墓:搭建一個四方涼亭,墳墓放在涼亭之下,可以遮風避雨,清明掃墓的時候若是遇到雨天,也方便燒些紙錢等。
謝安目力過人,看到那廟內放著一座兩米高的神龕。
而且,謝安腦海中的白色道籙竟然震動起來,發出白光。致使謝安感應到還有七千大幾百縷的不死氣,彙聚在這神龕之中。
雖然謝安早有所料,但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仍舊心頭震驚不已。
他粗略估算過,此地距離地麵的祠堂,至少有三百米以上的深度。祠堂裡的不死氣,竟然能夠深入地下,供養這神龕。
大祭司好大的手筆啊。
隻不過,這裡的場景和謝安腦海中推演的有所不同。
本以為大祭司收集如此龐大的不死氣,是為了滋養某個怪物。不想……隻是為了供養神龕?
神龕就是個安放牌位的地方。靈牌不過是死物,能吸收不死氣?
隻是……這神龕未免太大了點,兩米高……謝安都沒見過這麼大的神龕。
謝安隱約覺得,這神龕不對勁。
就這時候,一陣陰風吹來,把火折子吹的“拉拉”響,雨荷趕忙伸手去護住火苗,卻不起作用,沒兩下火苗就熄滅了。
雨荷很是氣惱,“老爺,這裡溫度太低,空氣稀薄。火折子滅了。”
謝安倒是心態比較穩,並未太過驚慌,“這裡有光,沒事兒。接下來我們在這裡等。你家小姐已經動手,南陽鎮魔司的人也到了。相信很快就會掃清煉屍堂妖人,若是發現暗門,會下來找我們。”
雨荷欣然同意,她在旁邊找了一塊乾燥的平整石塊,用衣袖掃去上麵的灰土,讓謝安坐上去,然後自個去周圍查看。
謝安雖然想去吸收那神龕內的不死氣,但礙於這寒潭阻隔,加上神龕詭異,謝安便打消了吸收不死氣的念頭,打算在這裡等上一天半日。看看能否等來救援。
由於此地沒有日頭,也分不清楚晝夜,謝安便盤坐下來,運轉明玉功。
他大概知道,如今運轉體內的熱氣遊走一個周天,大概是半刻鐘的時間。而且可以做到一心兩用。如此便可通過持續運轉明玉功來計算時間。
更何況,此地溫度極低,運轉明玉功恰好能夠禦寒。
過了足足一整天時間,毫無動靜。
又冷又餓。
謝安持續運轉明玉功消耗很大,知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雨荷未曾修煉養生功,持久力不如謝安,更是難以持久抵抗此地的低溫環境。
隻見雨荷蹲在旁邊,瑟瑟發抖。
謝安看了於心不忍,
“雨荷,你過來,我們背靠背,這樣方便取暖,體溫流逝的沒那麼快。”
雨荷剛開始有些扭捏,覺得不好意思。被謝安瞪了一眼後,也就乖巧了。和謝安背對背坐著,各自運轉體內的熱氣,內勁。
情況得到了改善。
又過了一天。
還是沒有動靜。
這讓雨荷感到十分絕望,眼睛都紅彤彤的,“老爺……是雨荷對不起你,當初不該把你卷進來的。”
自擊碎大銅鐘被圍後,雨荷一直心存內疚。
謝安寬慰道:“雨荷你可莫要這樣說,這是我自個的決定。怪不到你頭上。”
雨荷抹了把眼角,“那現在怎麼辦?”
謝安稍許權衡,心頭發出一股狠意。
既然無路可走,那就不得不去探一探那神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