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驚羽被他的話點醒,沒有長壽之物,但也不能做得太絕,總得給寒冰門留條活路,不然傳出去,世人該說他陳驚羽以勢壓人,欺師滅祖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禁軍兄弟們停下:“罷了罷了,把這些秘籍留下,其餘的都給帶回去。”
禁軍兄弟們一聽,頓時不樂意了:“陳大人,咱們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的,您就這點東西打發我們?”
陳驚羽瞪了他們一眼:“怎麼?我的話不好使了?讓你們留下就留下!”
冷寒霜這時的臉色才好看些,金銀財寶可以帶走,秘籍是門派的根基,若是被人學了去,寒冰門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但下一秒陳驚羽的話就把他的慶幸打破了:“不過嘛,這些秘籍也不能白白留給你們。”
陳驚羽話鋒一轉,笑得狡黠。
冷寒霜剛放鬆的神色又緊繃起來:“你……你還想怎樣?”
“很簡單,我要你寒冰門效忠於朝廷。”
冷寒霜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讓我寒冰門效忠於朝廷?你莫不是瘋了!”
陳驚羽卻不以為意,悠悠道:“效忠朝廷,對你們寒冰門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你們可以得到朝廷的支持,資源、地位,什麼都會有。有了朝廷做後盾,你們也不必再擔心江湖中的恩怨仇殺。”
冷寒霜冷笑:“說的好聽,一旦效忠朝廷,我們寒冰門豈不就成了朝廷的走狗,任人擺布?我寒冰門在江湖上屹立百年,靠的可不是依附他人!”
陳驚羽挑眉:“依附?這話可就說難聽了。效忠朝廷,是合作,是雙贏。你們寒冰門有武林中頂尖的武學,有無數高手,聽聞寒冰門躲在北州雪山是因十幾年前被仇家追殺,才隱姓埋名,若是有朝廷的庇護,你們大可重出江湖,揚名立萬。”
“你們就甘願躲在這雪山裡頭?”
陳驚羽算盤打得響當當,朝廷和武林門派對立,像妙語閹等大派自持清高,不願為朝廷做事,可世間誰不願當權?誰不願走上那九龍天尊之位?有權有名才可名留青史。
如今江湖門派畏懼斷金局和錦衣衛,可論武道本源,隻有武林門派才算是正派,世人皆願進武林門派而不願為朝廷效力,若是再長遠發展,朝廷的兵力羸弱,反而是不問俗事的武林門派將越發壯大,成為真正的天下之主。
陳驚羽掐指一算,摘星之術算出大奉朝國運將衰,若不能拉攏武林門派,增強自身實力,恐怕難以抵擋未來的風雨。
而寒冰門,作為北州第一門派,其地位與實力皆不容小覷,若能將其收為己用,對朝廷來說,無疑是一股強大的助力。
當然也是更好回去和聖上交差,甭管過程是用了威脅誘逼還是利誘,隻要能將寒冰門拉入朝廷的陣營,便是大功一件。
冷寒霜咬牙切齒:“你休想!我寒冰門絕不會向朝廷低頭!”
陳驚羽看向冷寒霜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說服的意味:“冷門主,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大奉朝局勢動蕩,江湖與朝廷之間的界限愈發模糊。你寒冰門雖強,但在這亂世之中,獨木難支。”
“效忠朝廷,不僅能讓你們得到庇護,更接賜擺脫困境,而非任人擺布的棋子,我猜寒冰門上下隻有不到三十的子弟,是不是因為被仇家追殺,四處逃竄,導致門下弟子死傷無數,最後才躲到這雪山之中,苟延殘喘?”
這話觸動了冷寒霜的心弦,這幾年為首的幾大門派大招頻出,江湖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寒冰門雖避世於雪山之巔,卻也難以完全隔絕外界的紛擾。
冷寒霜麵色一沉,陳驚羽的話無疑戳中了他的痛處。
陳驚羽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猜對了,西門吹雪聽得有幾分道理,但細想之下也不至於到了人人可危的情況,狐疑低聲問:“陳兄你怎知寒冰門曾遭遇過如此大難?”
“猜的。”
摘星之術可不是蓋的,有心掐指一算就成,哪有這麼多的唧唧歪歪,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愛恨情仇才是紛擾的根源,寒冰門也不例外。
“但你看他這反應,顯然是猜對了。江湖事,江湖了,寒冰門避世不出,仇家卻未必會善罷甘休。”
“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裡,到時候,你寒冰門又能往哪兒躲?”
冷寒霜不是沒想過投靠朝廷,可這就失了風骨,百年之後到陰府見先祖一人一口水也會被噴死。
可他一死,弟子們不成氣候,寒冰門怕是被收拾慘遭滅門,到那時寒冰門數百年的基業,就真要毀在他的手裡了。
一想到這,冷寒霜的心中便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絕,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終要為弟子們負責!身後事那就等死了再說!先過好眼下的事!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們得先替我報一個仇。”
陳驚羽這一聽,還有故事啊!
“早說啊!這哪有喝茶嘮嗑暖和的地方?咱們坐下好好聊聊!”
陳驚羽招呼著眾人,將冷寒霜走進了屋內,爐火正旺,茶水也熱,眾人圍爐而坐,禁軍放了捆綁的弟子們,在後邊招呼吃口熱飯,西門吹雪被寒冰門唯一的醫師帶下去治療。
陳驚羽終於是喝上了口熱茶暖和身子,先問道:“這事是不是和那兩大漢有關?”
斷臂大漢口中的朝廷之人奪命多半不是假的,他心有存疑沒當回事,但現在既然是想拉攏門派,那得先把其中的誤會解決了才行,不然兩方心有疙瘩也不是個事。
冷寒霜點頭又搖頭:“你們是從京城而來?”
“對,京城斷金局,聽說過吧?”陳驚羽亮出令牌,明晃晃的一個‘金’字,冷寒霜眼神微變,對這令牌並不陌生。
“原來是斷金局的大人,失敬失敬。”
陳驚羽擺擺手:“客氣啥,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說罷,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