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木然不再開口。
那一劑藥可以讓人言聽計從、有問必答,但吳海山最後這句並非提問,阿光也就沒有解釋,不是花點錢那麼簡單。
山裡的天比鎮子上黑的更早一些,這讓許源估錯了時間,馬上就要進入夜晚,許源距離王相村還有半裡路。
周圍的溝壑、坑穀已經徹底陷入黑暗,響起了各種怪異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鑽出來。
許源狂奔,剛剛從一片小樹林經過,樹皮上就睜開了一雙壁畫一樣的眼睛,樹枝尖銳如鬼爪向許源抓去,卻擦著許源的後背劃過。
那雙眼睛中充滿了遺憾和饑渴,目送血食遠去。
“梆!梆!梆!”
村子裡響起了木棒聲,如同城裡打更一般。
木棒聲落下,村子便要關寨門了。
許源急了,高喊一聲:“稍等一下——”
寨門一關,任何人不得進出,不管什麼人敢擅闖,都要迎接村裡跑山人的柴刀和弩箭。
你能打贏跑山人,村子裡的規矩對你來說都不是規矩,整個村子隨你為所欲為。
但許源現在顯然還沒這個本事。
王相村住著三十多戶人家,不到兩百號人。
村子外用桃木立樁,桃枝編成了籬笆牆,圍了一圈。
寨門窄小,還沒有“驛庭芳”客棧的正門大。
一個五十出頭,皮膚粗黑,駝著背、滿臉愁苦的老漢,一邊敲著梆子,一邊正在關閉寨門。
聽到喊聲,老漢隻是眼珠子轉了一個角度,見是個不認識的,根本連停頓都沒有。
許源急忙再喊道:“我來收貨,價格絕對公道!”
老漢的眼珠子又朝上翻了一下,瞅著天還不算徹底黑,於是稍作停頓。
寨門關閉了一半,停在那裡。
許源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寨門前,身形一閃鑽進了村子。
“還有我們!”忽然又一聲呼喊傳來:“我們也是收貨的。”
老漢抬起寨門準備關上了,天已經徹底黑了。
可再一看,認識其中一個,阿光。
知道阿光跟跑山人熟悉,手上便放慢了幾分。
吳海山一群人都是入流的修煉者,不顧一切的飛奔速度很快,許源恨不得幫老漢一把將寨門關死。
可是在村子裡,許源不敢妄動。
“趕不上、趕不上、趕不……”許源心中不停地念叨,眼看著那寨門合上了隻剩一條縫,就要徹底關閉。
忽然一隻手從門縫裡伸了進來,卡住了寨門。
按照規矩,隻要門沒關,就還能進來。
吳海山大汗淋淋,他帶了三個修煉者,加上阿光一共五人。
除了吳海山和阿光之外,其他三人身上都掛了彩。
最慘的一個,左臂手肘以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掉了!
他們還在許源身後,邪祟和怪異已經出動了。
吳海山看到許源,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小兔崽子,你倒是跑……”
他逼過去剛要出手,一根煙帶鍋伸過來,攔在了兩人中間。
“外邊的事情外邊解決,這是俺們村的規矩。”老漢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痰音,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吳海山不悅皺眉,這老東西也不是跑山人,竟敢跟我立什麼規矩?
老漢抽了一口煙,煙袋鍋的銅鍋頭瞬間燒得通紅,吳海山“啊”地一聲,手臂上被燙出來一個大水泡!
他驚詫的看著老漢,自己是丹修,有“腹中火”的,普通的火焰根本燒不傷自己。
更彆說被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