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臉色變了一下:禁夜行的晚上,還禁望月!
今夜大凶,隻靠自己和傅景瑜絕對是不行的。
許源在軍堡裡找到了傅景瑜,後者看到許源的臉色,便笑道:“放心吧,今日祛穢司的支援必定趕到。”
許源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說的越絕對……越容易出意外呀。
兩人結伴回城去見麻天壽。
到了客棧,卻隻有宋蘆在,她的手腳已經長出了一半,自覺醜陋不肯出來見人,隔著門對兩人道:“老師一大早就去陳府了。”
宋蘆多半是不想青梅竹馬的師兄看到自己的醜樣子,跟許源這個小縣城的窮小子沒什麼關係。
傅景瑜疑惑:“老師去陳府做什麼?”
“興師問罪。”
傅景瑜就更費解了,拽著許源趕緊去了望京坊。
“雖然咱們都知道是陳良軒做的,但我們其實沒有證據。老師不是衝動的人……”
傅景瑜一路擔心,到了望京坊陳府,卻看到大門內外一片素縞,院子裡哭聲震天。
嚴老陪著麻天壽,正在大門外巷子口一家早點攤上坐著。
麻天壽臉色極為難看,看到傅景瑜和許源,神情才舒展了幾分。
“老師。”傅景瑜上前行禮,麻天壽擺擺手,朝陳府大門看了一眼,咬著牙低聲道:“這老東西,多半是陰謀失敗,畏罪自殺了!”
許源隱約猜到是四叔下的手,但不會告訴外人。
麻天壽道:“我今日來,不是捉拿陳良軒,而是想先讓陳家出筆銀子,那幾千災民吃喝、重建房屋都要花錢——他陳良軒不敢不給!”
許源眼神一動:“老大人,那現在是不是就不好開這個口了?”
麻天壽一瞪眼:“憑什麼不好開口?他陳良軒造了這麼大的孽,以為能一死了之?做夢!”
許源立時翹起大拇指,老大人這脾性,許源是真喜歡。
人死如燈滅?做什麼白日夢呢,這是詭異的天下,死了往往不得安生。
你那麼大的罪孽,死了就算了?
然後你的子子孫孫,老婆小姨子拿著大量的民脂民膏繼續在世上逍遙快活?
那可太便宜你們了。
麻天壽三兩口把麵前的早點吃完,拍拍手一抹嘴站起來:“走,去吊唁一下咱們的陳大人!”
他又吩咐傅景瑜和許源:“你倆就彆去了,這是得罪人的事情,你們還年輕。你們去城門,署裡的支援上午應該就到了,景瑜你帶著小許去接一下。”
四人便就此分開,但交趾南署的支援上午沒到,許源和傅景瑜在南門白等了一上午。
中午的時候,兩人回客棧吃飯,麻天壽終於是忍不住提起來:“小許,願不願意來我們祛穢司?你的功勞自有朝廷賞賜,老夫這裡可以給你檢校之職,從九品!”
前一次提起是“搬山校尉”,無品。這第二次再提,便是“檢校”,從九品了。
價碼一次比一次高,老大人求賢若渴,許源也證明了自己值這個價。
許源沉吟猶豫,麻天壽便進一步說道:“雖然都是朝廷的差事,但入品和不入品……這裡麵的差彆可大了。
朝廷的文官武將,官職品階都會映照到修為上。
你看陳良軒,他的修煉資質其實並不算好,極限本來就是七流,但他曾官居四品,所以他巔峰的時候是五流文修!
換個天賦絕佳的,至少也是四流的水準。”
但陳老爺被貶謫、後又致仕歸鄉,朝廷的“蔭蔽”便消失了,水準一路下降,回到了七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