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用著悲憫的口吻,不急不緩地說教著。
“在我已經長到不能再長的生命中,我見過太多像你一樣的人,伯恩·莫裡斯。”
“你所追求的力量,若沒有真正的根基,終究會在虛無中崩塌。你以為你在追求自由,追求改變,但最終你不過是在與自己鬥爭,而在這條路上,你的孤獨,將會成為你最大的最大的敵人。”
“你以為改變,意味著背離一切,而無視背後根深蒂固的係統、家族、曆史?你不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靠外力推動的,而是從體製內汲取的能量。隻有那些願意放下自己的夢想、屈服於秩序的,才能獲得真正的成就。”
聽著那該死的語氣,透過那該死的麵具,莫裡斯甚至能想象到他臉上掛著的那該死的笑容——
自負。
高高在上。
像是在俯視著一個臭蟲,施舍著自己的仁慈。
該死。
這一切......都該死。
莫裡斯的心中燃燒著憤怒,那種憤怒就像是被點燃的火焰,瞬間蔓延開來,炙熱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然而,就在憤怒幾乎要吞噬他的理智的瞬間,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一連串無關緊要的記憶,像是秋風中飄落的葉子,紛紛揚揚,卻又空洞無物。
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那股憤怒像是被水潑滅了。
憤怒不會改變現實分毫,不是嗎?
與此同時,老人詫異地看了一眼突然平靜的莫裡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加大力度勸說莫裡斯這隻“羔羊”迷途知返,回歸正道。
他深深地看著莫裡斯,張開雙臂,沉聲說道。
“伯恩·莫裡斯,我看得見你的潛力,也明白你的決心。”
“但是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理想而改變,它更願意依靠傳承、製度、家族的力量。”
“你不如放下這些堅持,和我們合作,未來將會光明無比。”
氣氛一度變得凝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莫裡斯的回應。
下一刻——
莫裡斯的笑聲猛地衝破了凝滯的空氣,那笑聲如疾風驟雨般突如其來,裹挾著徹骨的瘋狂寒意。
“合作?”他語氣輕慢,滿是不屑,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我還不至於落魄到要和一個連真麵目都不敢示人的膽小鬼,探討我的理想與未來。”
緊接著,莫裡斯微微傾身,目光直逼老者,冷冷說道:“高高在上地俯視他人,對你們這種人而言,是不是一種特彆的樂趣?我很好奇,你所謂的‘悲憫’,究竟是衝著我,還是在可憐你自己?”
老人身形一滯,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短暫的愣神後,他緩緩低下頭,從喉嚨深處擠出一陣笑聲。
那笑聲沙啞粗糲,像是老舊風箱發出的聲響,每一聲都裹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鷙。
就在嘲諷與笑聲交織、氣氛劍拔弩張的刹那,一道刺目的綠光陡然劃過。
那光芒如暗夜流星,裹挾著淩厲的殺意,撕裂空氣,直逼老人胸口。
擒賊先擒王!
竟是莫裡斯率先發難,出手便是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