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不必停留,直接進山即可。
半路上,白軒任由矮馬慢吞吞的往前走,他則是掏出一根魚骨頭,魚肚子位置的骨頭酷似彎刀,他用這塊骨頭刺破指尖,鮮血溢出,繼而將血液點在了江城子的劍身上。
劍身立刻滌蕩出一陣細微的漣漪,血液如同被吸收了般滲入其中,若是靠的足夠近,會看到它好似在呼吸般的輕顫著。
昨夜和刺客交鋒僅僅一招,但讓白軒意識到了現階段自己也有無法應付的對手,必須要做些準備。
修為、根基、境界這些都是急不來的,那就隻能多準備些‘手段’。
道走不通,那就走術之一道。
劍道三百萬,禦劍最上乘;而要禦劍的前提是要學會養劍。
以鮮血喂養便是一種最為常見的方式……不論正道、邪道都會,區彆在於用自己的血還是彆人的血。
若是可以慢慢來,白軒其實也看不上這種方式,他可以慢慢和這柄劍進行對話,而不是需要通過這種血祭的方式強行建立聯係。
如果要比較的話,用相對下流的口吻來說,那就是:一個是得到了身體,一個是解鎖了內心;前者一步到胃但模式化;後者則是可以解鎖更多姿勢和玩法。
路上,白軒通過鮮血喂養的辦法建立聯係,本以為需要較長時間,但進程遠比他預想的更快。
一來,是這把江城子本就是名劍,初步具備了靈性,在江百川手裡有過充足的磨練,它不是一把普通的劍,而是一把有功績的劍,是有過江湖封號的劍;
二來,這把劍也是認人的,它掛在酒樓裡十多年,和白二郎同住一起,自是無比熟悉。
短短半個時辰,進程就推進到了百分之三十。
白軒頓覺禦劍的阻力少了很多。
有靈性的劍就是好啊,知道主動配合,甚至還能開啟自動擋,給主人省了不少力氣;
哪像是凡鐵做成的劍,根本就是不會動的充氣娃娃。
睜開眼的時候,瘦馬已經慢慢悠悠的進入了愁雲山。
它走的很慢,但也因為慢所以比較穩。
此地的山路崎嶇,周遭都是愁雲慘霧。
即便掛上燈籠,燭火光芒也照不亮三米外,隻能且走且看,加上山路極少有車輛通行……這意味著山道不夠清晰,且沒有車轍,這就很容易導致迷路。
僅僅是進來半刻鐘時間,白軒就大致斷定:“霧氣果然有些問題,具有一定的致幻效果,會影響到五感。”
對江湖人倒是不算難事,閉氣即可,減少呼吸次數,就能延緩中毒。
白軒的辦法更簡單,直接把絹布交疊,內部填上沾水的棉花,簡單的口罩就算做好了,效果挺好。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時辰,矮馬辛苦一整天,直接選擇擺了,直接停下來歇息,不再往前半步。
白軒也拿它沒轍,想著是不是就地歇一晚上時,忽然聽到了刀劍碰撞的聲響,這聲音在靜謐的夜色裡尤為清晰。
白軒立刻將馬拉入一旁草地,掛起黑布作為遮掩,同時斬去附近幾棵樹的樹冠作為記號。
確定萬無一失後,他才循聲定位,順著刀劍碰撞聲傳來的位置追尋去。
本想著是不是碰到了除妖現場,結果看到的又是一場人趕人。
樹林間的場地中。
有一男一女。
女子年輕的很,頭頂的帷帽已經破損,麵紗也掉落下來,夜黑看不清麵龐,且沾染血汙泥垢,但從身段來看應當不差,她受了傷,站姿有些彆扭,時不時會鬆開手掌然後重新握緊劍……那是明顯緊張的表現,連用幾分氣力都不敢確認。
而女子相對的,則是一名腰間佩刀纏繞著紅絲的刀客,這人看上去要從容太多,將兵器靠在肩膀上,神態自得,圍繞著年輕女子周身轉著圈。
白軒不認識那名刀客,但認識這個持劍的女子,正是過河之前三岔路口碰到的那畫屏山莊一行四人裡的小師妹,衣著打扮完全一致。
刀客笑道:“何必苦苦抵抗呢,我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知道你,我認識那把紅繡刀,你是牡丹鬼……江湖上落到你手裡的女子,就沒幾個能完好的……敢對我出手,不怕老娘我閹了你?!”
女子開口了,嗓音清脆,年輕,甚至有些年少,應該還是個少女,雖然語氣口吻上想要裝的鎮定老沉甚至凶狠,但學不來也並不像。
“牡丹花下死啊。”刀客牡丹鬼倒是沒有尋常采花賊那種油膩的刻板印象,恰恰相反,他其實長得不賴,也是直來直去:“我本來隻是湊湊熱鬨而已,誰曾想到半路上碰到你這麼個極品,不由得見獵心喜,就跟著一起進山了,沒想到還真讓我撿了個便宜。”
“我呸!你都四十多的老東西了!你你你……你這厚顏無恥的登徒子!”
少女甚至罵不出太臟的話來,家教過於良好。
牡丹鬼沉默了一會兒,甚至第二思考源有了隱隱抬頭的趨勢:“小姑娘,你不知道罵采花賊是登徒子,其實算是一種言語上的助興方式?”
“你這樣搞的我有點興奮了,我現在火氣很大啊。”
畫屏山莊來的少女嚴重缺乏應對經驗,眼下真的是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怒了一下。
不過好歹沒有徹底燒壞腦子,總算是想起自己還有什麼事可做。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名為林蕉鹿,我出生於琅琊林氏,我母親是範陽盧氏。”
然後吐出濁氣,第二句才是重點:“我爹是林衝霄,地榜第六,三十萬先鋒軍槍棒總教頭。”
她露出凶狠的一麵,不惜耗費真氣壯膽大喝道:“你可要想好了……我家裡人可是,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