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錯!”宰相重重點頭,肯定道:“就是延虛道長!”/br寢宮裡暖融融的,江歲歡卻仿佛感到有陣陣陰風吹在後脖頸上,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br這個延虛道長究竟是什麼人?一遇到壞事準有他參與,像是個邪教頭子!/br等等,不會真的是邪教頭子吧?/br江歲歡仔細一想,覺得應該不是,如果延虛道長是邪教頭子,起碼得有一部分忠實的信徒。/br可她所知道的幾次事件裡,延虛道長都是單獨行動,身邊沒有類似信徒的人。/br江歲歡陷入沉思時,宰相和姬貴妃一齊看向她。/br姬貴妃開口問道:“江太醫,你認識這個人?”/br她搖頭,“不算認識,隻是聽說過。”/br宰相的眉心舒展開來,大步朝著江歲歡走過去,激動得想要抓住她的胳膊。/br她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朝宰相拱了拱手,“大人想問什麼,微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br宰相自知剛才的舉動有些失禮,放下手說道:“江太醫,把你知道的關於延虛道長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以此洗淨老臣身上的冤屈。”/br他原本還擔心姬貴妃不相信自己的話,有了江太醫幫忙作證,事情就好辦多了。/br江歲歡淡淡地說道:“其實微臣了解的也不多,隻是聽彆人說過,有個道號為延虛的道長謊話連篇,騙了不少人。”/br“除此之外沒什麼了。”/br宰相手指著江歲歡,眼睛看向姬貴妃,“娘娘,你聽到沒有,老臣的確是無辜的啊!”/br姬貴妃沉著臉,“不管怎樣,這夜明珠都是你送來的,你必須把那個延虛道長抓來,本宮才會原諒你。”/br宰相摸著胡子,為難地說道:“時隔這麼久,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老臣還能大概想起來。”/br“可那個延虛道長的樣子,卻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是個老伯。”/br姬貴妃下巴一揚,“本宮不管這些,你把本宮的臉害成這樣,得給本宮一個交代。”/br宰相麵色難看,隻好看向江歲歡,“江太醫,你有沒有延虛道長的畫像之類的?”/br江歲歡搖頭,“微臣隻是道聽途說,並沒有延虛道長的畫像。”/br其實她有,但是她不想拿出來,拿出來也沒有用。/br宰相遇到的是個老伯,而畫像上的延虛道長是個中年男子,由此可見,宰相遇到的延虛道長很可能是易容之後的模樣。/br若是她把畫像拿出來,姬貴妃要麼會覺得宰相在說謊,要麼會認為二者不是同一個人。/br所以說,把畫像拿出來也沒有用。/br宰相雙手一攤,焦慮道:“這可如何是好?”/br江歲歡眼睛轉了轉,提議道:“宰相大人,既然您是在三清山腳下遇到他,不妨再去三清山找一找,或許可以找到。”/br姬貴妃點頭附和,“江太醫說得沒錯,你為何不去三清山找?”/br“難道說,你又在欺騙本宮不成?”/br宰相慌忙說道:“娘娘,老臣以性命打包票,這次絕對沒有欺騙您!”/br“老臣之所以不去三清山找,是因為老臣曾經聽延虛道長說過,他冬天會前往關南城,拜訪一個遠房親戚。”/br宰相繼續說著什麼,但江歲歡已然聽不進去了,腦海裡隻有三個字,關南城。/br不久前,南疆族長造反,率兵占領關南城。/br她一直覺得有些蹊蹺,南疆族長老老實實那麼多年,為什麼突然造反?/br如今得知延虛道長有可能在關南城,她的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南疆這次造反,會不會是延虛道長引起的?/br如果是這樣的話,薛令的這場仗會更加難打。/br江歲歡站在一旁,大腦飛速運轉的同時,眼前的一切變得像是無聲電影,姬貴妃和宰相你來我往地交談著,不知宰相說了什麼話,把姬貴妃哄得開心了些。/br片刻後,去太醫院拿藥的宮女抱著藥罐子回來了,開門聲驚得江歲歡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切瞬間有了聲音。/br宮女將藥罐子放在桌上,把藥罐子上頭扣著的青花瓷碗拿下來,為姬貴妃盛了一碗藥湯。/br濃濃的藥味彌漫開來,姬貴妃嫌棄捏住鼻子,“好苦。”/br江歲歡拱手說道:“娘娘,良藥苦口,這藥雖然苦,但是能讓您臉上的紫色斑塊消褪。”/br姬貴妃一聽,毫不猶豫拿起藥碗,一口喝得乾乾淨淨。/br她捂著胸口,忍著想吐的感覺,指著自己的臉問道:“本宮的臉好了沒有?”/br“……”江歲歡搖了搖頭,說道:“娘娘,沒有這麼快,少說得吃五天才行。”/br“行吧。”姬貴妃很是失望。/br宰相小心試探道:“娘娘,您不生老臣的氣了吧?”/br“嗯,本宮知道表哥不是故意的。”姬貴妃伸手揉著太陽穴,不再把麵具戴在臉上了。/br宰相這才放下心來,如果是往常,他絕對不會在姬貴妃麵前如此卑微,可如今是關鍵時期,他必須把姬貴妃安撫好,不能讓姬貴妃去皇上麵前告狀。/br他跟姬貴妃告辭後,一瘸一拐地離開了。/br江歲歡心裡想著薛令和延虛道長的事情,也無心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便跟姬貴妃告辭,抱著箱子往外走去。/br站在門邊的白梨看到她,跟著她一同走了出去。/br沒想到宰相竟在門口等她,對她說道:“江太醫,你有沒有什麼藥膏?能夠讓傷口快速愈合的那種。”/br她發現宰相的站姿十分彆扭,應該是屁股疼,又怕丟了麵子不想去太醫院,隻能求助於她。/br“我找一找。”江歲歡把箱子交給白梨抱著,將手伸進袖子裡,假裝摸索了半天,從實驗室拿出了一盒藥膏。/br這裡麵裝的藥膏是她之前親手熬製的,可惜有一味藥弄錯了,把增添香氣的艾草換成了薄荷,因此一直沒用上。/br宰相跟張太師一家過不去,而張若若算是她的朋友,因此她對宰相也有一絲反感。/br這藥膏,就用在宰相身上好了。/br她把藥膏遞過去,說道:“隻有這個了,效果不錯,但是抹在傷口上可能會有點涼。”/br“那沒事。”宰相接過藥膏,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他似乎想擺架子,可是走路姿勢實在好笑,隻能作罷。/br宰相的身影越來越遠,白梨在江歲歡耳邊說道:“他好像一隻鴨子。”/br江歲歡點頭,“的確挺像的。”/br抹了藥膏以後,怕是會更像。/br回去的馬車上,江歲歡好幾次差點睡著,雖然心中擔憂關南城,可她已經快二十個時辰沒有睡覺,困意來襲怎麼都抵擋不住。/br她這一路上打了好幾個盹,回到府上後,瑩桃和紅羅來迎,“小姐,你回來得正好,張嬸剛把午飯做好。”/br“我先不吃了。”她腳步虛浮地朝著臥房走去。/br回到臥房,她先是進了實驗室,把碎掉的夜明珠放進專門的容器裡,然後從實驗室裡出來,倒頭就睡。/br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朦朧間她醒了一次,感覺到有人把冰涼的手放在她額頭上。/br春桃的聲音斷斷續續鑽進耳朵裡,“師父…沒有生病……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