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原本都要絕望了,聽到族長這麼說,眼神裡又出現了希望,“什麼後路?”/br族長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混濁的眼神刹那間變得清亮有神,“天無絕人之路。”/br“我們南疆一族是上天的子民,上天會指引我們的。”/br“……”大祭司歎了口氣,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br他攙扶著族長,無奈地說道:“既然您這麼說,那便聽天由命吧。”/br南疆族長轉過頭,目光悠遠地看了一眼城門,然後慢吞吞地往前走去,“走吧,去會一會大淵的南冥王。”/br他們來到了南城的地牢,這裡破舊不堪,四處漏風,連牢門上的鐵欄杆都是歪的,好在還能湊合著用。/br大祭司一邊扶著南疆族長往前走,一邊說道:“族長,大淵的南冥王被關在最裡麵的牢房。”/br南疆族長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們上了大淵人的當了。”/br“他們以談判為由,把這個人送過來,趁我們分心後,他們便把所有人質都救走了。”/br“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把那麼多人救走的呢?”大祭司疑惑道。/br南疆族長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黑衣女子。/br她身上帶著濃厚的靈氣,本就是不凡之人,再加上她還能將天上飛的鴿子握在手中,說明能力很強。/br“肯定和那黑衣女子有關係。”南疆族長斬釘截鐵地說道。/br大祭司頗為惋惜,“那女子要是跟我們站在一頭就好了。”/br“無妨,我們已經有延虛道長相助了。”南疆族長的聲音嘶啞刺耳。/br“可延虛道長早就走了。”/br“他還會回來的。”/br大祭司不敢跟南疆族長頂嘴,隻好說道:“還好我們有南冥王當人質,應該還能與姓薛的拉扯幾天。”/br“這幾天時間裡,我們或許能想出彆的法子來。”/br他們走到一間牢房門口,看向裡麵的南冥王楚訣。/br楚訣劍眉星目,身材清瘦挺拔,雙手背在身後,身體站得筆直。/br乍一看,他周身的氣度確實很貴氣,符合他皇子的身份。/br然而等南疆族長和大祭司仔細一看,卻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死氣。/br他們身為南疆人,對這種死氣再熟悉不過。/br這意味著一個人體內的氣運已經用光了,不管他曾經多麼厲害,以後都會變得如同廢人。/br就像是狼群裡的狼王,一旦老狼王身上出現這種死氣,就意味著它會被新的狼王打敗。/br就在他們打量著楚訣的時候,楚訣也在打量著他們。/br此時此刻,楚訣被江媚兒捅傷的傷口正在隱隱作痛,疼得他咬緊牙關,不想被南疆人看出端倪。/br南疆人以為他還是南冥王的話,起碼會對他稍微客氣一些。/br一旦他們知道,他是個被廢掉的皇子,他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br因此,他必須忍住疼痛,讓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br他不能死,楚訣心想,他還要回去見江歲歡!/br自己曾經害慘了她,如今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當初的痛苦,若是自己能活著回去,一定會加倍對她好的……/br南疆族長和大祭司不知道楚訣心中所想,隻認為這人有些奇怪。/br一般身上帶著死氣的人,都會頹廢窩囊,而這個楚訣,卻看起來很有自信和底氣的樣子。/br南疆族長咳嗽幾聲,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把人質救到哪裡了?”/br楚訣挺直胸膛,冷冷道:“我被關在這裡,不知道外麵的事。”/br“撒謊!”大祭司厲聲道:“你們都是一夥的,你肯定知道他們的計劃!”/br“我不知道。”楚訣故意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大不了你們殺了我,反正你們隻剩下我這一個人質了。”/br大祭司正欲發火,卻被南疆族長攔了下來,“他說得沒錯,我們隻剩下一個人質,並且還是大淵的皇子,不能輕易動手。”/br“可他什麼都不說,實在讓人生氣,我們的乾糧本就不多,還得再分他一口!”大祭司雙眼冒火,恨不得把對大淵的不滿全部發泄在楚訣的頭上。/br“冷靜。”南疆族長輕輕拍了一下大祭司的手腕,“隻要留他一條命就行了。”/br南疆族長說完,便轉身離開了。/br大祭司細品了他的最後一句話,眼角興奮地上挑了起來,對著楚訣說道:“很好,隻要留你一條命就行了。”/br楚訣心跳加快,語氣變得十分緊張,“你想乾什麼?”/br大祭司陰冷地笑了起來,“跟你玩一玩。”/br他把手穿過鐵欄杆,伸進了牢房裡麵。/br緊接著,兩隻細小的紅蟲從他手腕裡鑽了出來,跳到了楚訣的身上,眨眼的功夫就鑽了進去。/br楚訣雖然中過情蠱,但從來沒有在清醒的時候接觸過這種東西,嚇得麵如土色,“這是什麼東西?”/br“這是我用身體養出來的蠱蟲,它們不會殺死你,但是可以把你折磨得死去活來。”大祭司的笑聲回蕩在地牢裡。/br下一秒,楚訣就跪倒在地,痛苦得滾來滾去。/br疼得恍惚時,他仿佛看到自己手中握著匕首,狠狠插進了江歲歡的胸口。/br他看到江歲歡複雜的眼神,充滿痛苦的神情,傷口流出的鮮血,和漸漸閉上的眼睛。/br看著這一幕,他的心裡像是缺了一塊,又像是萬箭穿心,疼得他想死。/br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為了江媚兒,一次又一次折磨懲罰江歲歡。/br黑暗冰冷的柴房裡,江歲歡蜷縮在角落裡,虔誠地祈求著上天能夠眷顧她一次。/br溫暖華麗的臥房裡,江媚兒頂著滿頭珠翠,得意地說道:“不管我怎麼冤枉江歲歡,王爺都會相信我的。”/br“江歲歡如同軟柿子一樣,生來就是讓人捏的,我每次看見她受折磨,就開心得很!哈哈哈……”/br楚訣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胸口噴出一大口血,暈倒在地。/br“沒意思,這麼快就暈過去了。”大祭司哼了一聲,對旁邊的南疆士兵說道:“看好他,他醒了告訴我一聲。”/br“我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