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江歲歡好說歹說,二人鐵了心地不走,江歲歡隻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顧錦。
顧錦打了個響指,兩個黑衣人從窗外跳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抗起孟太醫和茯苓,朝著外麵走去。
孟太醫驚聲喊道:“乾什麼?你要乾什麼?”
茯苓則大喊道:“彆碰我!男男授受不親!春桃,快來救救我!”
江歲歡衝兩人揮了揮手,“過幾天再見了。”
“江太醫!你不能這樣!”
孟太醫和茯苓被暗衛塞進了馬車裡,聲音漸漸遠去。
江歲歡放下手,倒了杯薑茶塞進顧錦的手裡,“你在外麵待了那麼久,快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顧錦喝了口薑茶,冷聲道:“我會立刻派人搜尋凶手的下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挖出來。”
“可是我們沒有線索。”江歲歡咬了咬嘴唇,道:“我們去一趟懸濟堂吧,看看能不能在那裡找到凶手留下的線索。”
顧錦看了一眼天色,“現在?”
“對,就是現在。”江歲歡心中焦急,她很不喜歡這種她在明敵在暗的感覺,總會感覺後背麻麻的,像是有一雙眼睛在身後時刻盯著她。
所以她必須儘快找到凶手,趁著凶手還沒有隱藏痕跡,越快越好。
現在是個好時候,下著這麼大的雨,天色又發暗,凶手肯定會以為他們會商量對策,殊不知他們會直接上門尋找線索。
顧錦略一思索,便答應了江歲歡的話,反正有他在,絕對不會讓江歲歡受傷。
二人立即出發,坐著馬車來到了懸濟堂。
白梨等人如同鬼魅似的在雨中穿梭,跟著他們一同來到了懸濟堂,然後隱藏在暗處。
此時的天色又暗了一些,江歲歡站在懸濟堂的門口,看著門上掛著的鎖說道:“鎖住了。”
顧錦拔出思歡劍,對著門鎖輕輕一砍,門鎖瞬間從中間斷成兩半。
江歲歡道:“這把劍果真是削鐵如泥。”
“阿歡送給我的劍,肯定是萬中無一的好劍。”顧錦把思歡劍收了起來,同時將江歲歡拉到自己身後,一腳踹開了門。
懸濟堂裡非常暗,顧錦點燃桌上的油燈,昏黃的光線照亮了整間藥房。
江歲歡環顧四周,發現藥櫃上麵的所有抽屜都被打開了,裡麵的藥材被人翻的亂七八糟,各種藥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擾亂了人的嗅覺。
顧錦說道:“這裡好亂。”
“是啊。”江歲歡跨過地上的藥材,發現櫃台旁邊的地上有幾片碎紙,她彎腰撿起,大概掃了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紙上寫的是她的藥方子,上麵還有她的名字,不知被何人給撕成了碎片。
她隨手把碎片扔在了地上,道:“看起來有人在尋找什麼東西。”
顧錦瞥了一眼身邊的抽屜,裡麵的藥材被翻的亂七八糟,有一些藥材上帶著暗紅的血跡。
抽屜外麵寫著三七兩個字,他問道:“阿歡,三七是不是一味止血藥?”
江歲歡點頭道:“是,三七是最常見的止血藥,可以止血止痛,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錦拿起沾上血液的藥材說道:“像是有人受了重傷,在這裡翻找藥材,所以把這裡翻的很亂。”
江歲歡看了一眼四周,覺得顧錦說的沒錯,這些藥材的抽屜都被翻開,桌子的抽屜卻是關著的,的確像是有人在找藥。
可她的藥方子為什麼會被撕成碎片?
顧錦在藥房裡走了一圈,道:“唉阿歡,你要不要聽聽我的猜測?”
江歲歡點頭,“要!”
“我認為,很可能是凶手受了傷,誤打誤撞地走進了這裡,自己翻箱倒櫃地尋找藥材,卻找到了寫有你名字的藥方子,而他一定是認識你,所以生氣地撕碎了這個藥方子。”顧錦看著藥材上的血跡,道:“血跡暗紅,應該是兩天前滴上去的。”
“凶手以為孫掌櫃跟你有關係,所以逼著他去求你要治療時疫的藥方子。”
江歲歡皺眉道:“這麼說來,**不離十就是延虛道長了,是不是?”
顧錦點了點頭,道:“我想去後院看看。”
“我跟你一起。”江歲歡走上前握住了顧錦的手。
二人走進了懸濟堂的後院,這裡擺放的亂七八糟,各種各樣的藥罐子堆在一起,地上還散落著藥渣子。
江歲歡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孫掌櫃本來就不太愛乾淨啊。”
顧錦也掩住了口鼻,道:“這些藥渣子都臭了。”
“孫掌櫃居然懶成這個樣子,連藥渣子都不倒,能把醫館開這麼久屬實運氣好。”
兩人在後院裡走了一圈,除了堆成小山的垃圾,並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江歲歡道:“天快黑了,咱們走吧,至於這間醫館,咱們告訴官府讓他們查封了就是。”
“嗯。”顧錦點頭。
忽然間,兩人聽到了滴滴答答的水聲。
江歲歡問道:“這是什麼聲音?滴滴答答的,難道是屋頂漏水了?”
顧錦拉著她往聲音響起的地方走去,最後停在了一條簾子前麵。
“聲音就在這後麵了。”顧錦說完,伸手撩起了簾子。
簾子後麵的一幕讓江歲歡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差點尖叫出聲。
隻見孫掌櫃不知被誰給吊到了房梁上,他怒目圓睜,舌頭吐得老長,臉色鐵青,除此之外胸口還插著一個飛鏢,上麵的血跡已經乾透了。
江歲歡咽了口唾沫,“原來凶手把孫掌櫃給弄到這裡來了。”
顧錦捂住了江歲歡的眼睛,“阿歡,彆看。”
“沒事的。”江歲歡扒開顧錦的手,“這種畫麵我見得多了,一點都不害怕。”
她指著孫掌櫃的胸口,“你看那飛鏢下麵,是不是還插著什麼東西?”
顧錦走上前,拔下了孫掌櫃胸口的飛鏢,發現上麵還插著一張紙條,紙條上麵寫了一句話:江姑娘,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落款是——延虛道長。
江歲歡臉色一變,道:“真的是他!他來京城了!”
顧錦眼神一凜,“他在找死!”
“慢著。”江歲歡指著紙條說道:“這上麵還有一行小字。”
但是光線昏暗,兩人都看不清這行小字寫的是什麼。
顧錦拿著字條走到油燈旁邊,借著火光看清了這行小字,上麵寫著:明日午時,長安茶館,不見不散。
顧錦將這張紙撕成了碎片,道:“阿歡,不要去!”
江歲歡點頭,“我本來也沒有打算去。”
“你派人去長安茶館看一看,若是延虛道長真的在那裡,正好可以一舉將他拿下。”
顧錦眼眸微眯,“正有此意。”
第二日中午,江歲歡把煎藥分藥的事情交給彆人來做,而她和顧錦坐在書房,正在焦急地等待著。
顧錦派了幾個高手前往長安茶館,能不能抓住延虛道長,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眼看著午時漸漸接近,江歲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突然,於吉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稟報,“主子,又來了一個!”
江歲歡問道:“什麼又來了一個?”
於吉指著門口說道:“又來了一個清安藥鋪的掌櫃,在門口找您呢!”
“什麼!”江歲歡一下子站了起來,對顧錦說道:“我得出去看看。”
“走,我們一起。”
二人剛一走出去,清安藥鋪的李掌櫃就痛哭流涕地撲了過來,哀嚎道:“江太醫,救命啊江太醫!”
“您能不能把治療時疫的藥方子給我?”
李掌櫃說完,就開始瘋狂磕頭,很快磕的頭破血流。
江歲歡一臉複雜地問道:“有你逼你過來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求藥,求求您發發慈悲,給我一張吧!”李掌櫃祈求道。
江歲歡問道:“我為什麼要給你?你說一個理由出來。”
“我家裡老人孩子都得了時疫,我需要藥方子去治他們的病。”
“我每日都在街上發藥湯,你可以去街上拿。”
“江太醫,我還是想自己熬藥給家人喝,你就告訴我吧!”
江歲歡皺了皺眉,乾脆把李掌櫃拽了進來,關上大門問道:“李掌櫃,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李掌櫃大哭著說道:“江太醫,求求你們救我一命,的確有人在逼我,他說我要是要不到藥方子,讓我看不見今晚的月亮。”
“那人是誰?”江歲歡問道。
李掌櫃摸了一把眼淚,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我隻知道……”
說到心裡,李掌櫃突然開始吐血,江歲歡迅速掏出了藥喂給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江歲歡談了談他的鼻息,搖頭道:“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