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股票…”
夏康寧說著,吃一口麵就蒜,另一隻手輕搖扇子。
扇麵前書:誌存高遠
後寫:靜心守神
八塊錢三把,老夏老左各一把,小夏也有一把。
客廳的空調開著,但坐在大屋的電腦桌上吃熱湯麵,還是熱。
夏桉光著膀子,夏康寧也去了襯衫,隻穿跨欄白背心。
單“股票”倆字的定義,夏康寧就引古論今講了半碗麵條。
老夏愛好廣泛,中醫看《皇帝內經》,時事看新聞報紙,還喜歡看天文地理。
客廳電視裡正放著紀錄片頻道的《廣袤的宇宙》…
和所有中老年一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蕩,夏康寧愛給家人說教。
夏桉笑嗬嗬聽著,等老爸講完,他讚道:
“還得是我爸,真專業,我聽懂了。”
夏康寧教育兒子,說厚積薄發,什麼事都架不住天天鑽研。
收尾是:“這蒜挺辣,你不是不吃蒜麼?”
夏桉說長大了就吃了唄。
“嗯,長大咯,長大好。”
見夏康寧一副“吾兒初長成”的欣慰模樣,夏桉生怕他再開啟“大人該怎麼當”的主題宣講。
立即岔開話題指著電腦屏幕說:
“那麼這些圖是乾啥的?”
“這有的說了,你仔細聽…”
十五分鐘後,麵條湯涼了。
不久前,夏桉也坐在這個現搬進來的塑料板凳上看唐琬鬥地主。
當時咋沒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呢?
“K線圖說的就是它了,紅代表漲,綠代表跌。”
爹,您這不是能一句話說清楚麼…
充血變紅是漲。
被綠,萎了,是跌。
夏桉做了然狀。
夏康寧搖搖扇子,又挪挪屁股換了個角度,確保兒子也能被扇到。
夏桉:“爸你這麼精通肯定沒少研究,可我聽彆人說股票和賭博一樣…”
“此言差矣。”
折扇一合,夏康寧截斷夏桉的話:“這就問到點子上了。
“對普通人來說是賭博,但對我們這種精通其道理,分析其走勢,謀定而後動的人來說,是撿錢。”
頓了頓,折扇甩開。
搖頭晃腦起來:
“一命二運,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努力改運,但命…”
他說自己經過多年沉澱,算得上是這個圈子的顧問了。
像科學家,牛頓什麼的老了之後也信上帝,還問夏桉聽說過吧?
夏康寧:“我們堅信股市這個印鈔機裡,同樣存在著一位掌控微妙漲跌的無形神明。”
“!”
老爸魔怔了。
夏桉震驚了。
“那麼,”吞了口唾沫,夏桉眯起眼睛問:“您買了?”
“還沒。”
“為啥?”
因為奧運還沒到,夏桉當然知道,隻是明知故問往下引想說的話題。
其實今天他一反常態,主動跟老爹嘮嗑,這讓夏康寧有些意外。
卻也很欣慰。
真如夏桉自己所說…
兒子大了,願意跟老人聊天了。
夏康寧麵上一如平常假正經,心裡還是歡喜的。
生了談興,他告訴夏桉和幾個經常在證券界指點江山“同好”們商量過了。
奧運是個大機會,到時候買些什麼旅遊股、娛樂股啊…
妥妥的,穩賺。
大意就是:那位神靈也看奧運會。
“買股票和做人做事一樣,切忌急躁,穩才是最關鍵的。”
“嗯嗯嗯。”
穩賺?
夏桉想樂,穩賠不賺才對。
夏康寧問他學這個要乾啥?
夏桉隻說有點好奇。
夏康寧略一尋思,勸他說:“長大是好事,但長大的壓力也會很大。
“你還在念書的年紀,不要想著偷奸耍滑投機倒把,好好把大學上完,畢了業再琢磨彆的。”
年輕人毛毛躁躁,進股市會很慘。
他補了句:“沒錢了就問家裡要,問你媽要。”
夏桉挑眉笑問父親現在有多少小金庫?
研究股票沒有儲備金怎麼行?
家裡存款有十萬塊錢,夏康寧去年就說服了夏母,將進場資金劃撥在7萬塊。
已經開戶存在交易軟件裡了。
餘下做夏桉的學雜費,吃穿用度靠兩口子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