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地上將自己緊緊抱住,一臉警惕的看著來人,嘴裡還不住念道“我一條賤命,沒了就沒了,老夫人不能死,老夫人不能死……”
沈鳶已經斷定她就是祖母院中貼身伺候的蘇嬤嬤。
腕間的那對銀鐲子,也是當初祖母賞賜給她的年禮,雖然已經褪色老舊,但樣式不會變。
她不會認錯。
“你是祖母院中的蘇嬤嬤?”她俯身蹲下,看到老嫗全身都防備著,再結合方才的話,不難想一定是經受了打擊才會變成這樣。
沈鳶輕柔的聲音讓老嫗默默審視著她,隨後恍然大悟般指著沈鳶激動的叫起來“三小姐!三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下一秒,她一臉驚恐的抱著腦袋往後縮了縮,似乎很怕跟人接觸。
“先將她帶回去吧,等清醒的時候再慢慢審問。”裴忌說。
眼下老嫗的狀況確實不太好,耗時間問下去也不會得到有用的消息。
沈鳶想到沈府並沒有蘇嬤嬤的藏身之處,要是將她安置在府外,自己又不放心。
“我在北郊有一處莊園,可以將她帶去那裡,不會被人發現。”
裴忌環臂站定,目光停頓在沈鳶身上,有意詢問她。
沈鳶遲疑幾秒。
知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勉強答應了。
“蘇嬤嬤的一應用度花銷,我自會讓人給你送銀子過來。事關祖母身亡真相,還請裴都督仔細看管,勿讓生人靠近。”
她並不想欠裴忌一分一毫。
裴忌眼眸漆黑,微動的嘴唇想說些什麼,最後也隻是答了一句“你吩咐的事情,我自會辦到。”
沈鳶再次將注意力放在蘇嬤嬤身上。
她想不通,性子溫和,受祖母看重的蘇嬤嬤,怎麼會落成此番田地?
回到沈府。
前廳傳來沈婉寧隱隱的啜泣聲。
見她趴在陳氏的腿上靜靜哭泣,沈庸和沈琅黑沉著臉坐在一旁,沈鳶已經猜到她已經先告狀了。
“父親,我跟張姐姐隻是想跟姐姐打招呼,沒想到在她的船舫裡竟然還藏著陸大哥?興許是見我跟張姐姐撞見她跟陸大哥私會,惱羞成怒,所以才將滿竹兜的活魚都朝我們砸來……”
單單聽她描述的情形,沈鳶也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不做人事。
沈婉寧露出脖間劃破的傷口,再次哭的泣不成聲“魚刺將我脖子都劃破了,好疼好疼!”
沈琅定睛一看,脖頸間果真看到兩條傷痕。
他果斷站起來,指著姍姍來遲的沈鳶,滿口斥責“青天白日裡,你與陸承淵私會讓彆人看笑話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傷害婉寧?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將婉寧當作妹妹?她破了相,要是被裴都督嫌棄,你能夠承擔起責任嗎?”
沈庸沉住氣,任由沈琅大吼大叫。
另一邊的陳氏將沈婉寧摟著,也表現出對沈鳶有幾分埋怨。
“我記得父親曾教導過,家中的兄弟姐妹,理應團結對外。”麵對沈琅的指責,沈鳶並不理會。她站在廳中,反而問著沈庸。
“我確實教過。”
凡貴胄子弟,亦或是閨閣千金們,都需先以家中利益為己任,手足團結更是排在首要的位置。
否則,家難以立足,業難以赴任。
“今日在太清湖邊,張家姐姐出言侮辱我,婉寧反倒偷偷為她立威。如此舉動,父親覺得有錯嗎?”
沈鳶話音剛落,沈婉寧聞言立馬抬起頭解釋“不是的,我明明想幫你說話,隻是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嗎?”沈鳶冷然的目光凝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