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啜泣著,眼淚從臉頰劃落,滴在蒲團上。
“隻是祖母疼愛阿鳶至甚,如今駕鶴西去,阿鳶無能為報,唯有以死明鑒孝心,讓祖宗們做個見證!”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沈鳶從蒲團上站起來,雙眼通紅的朝堂上靈牌們俯身叩拜。
下一秒,她緩緩起身,朝著一旁的柱頭猛地衝撞上去!
“阿鳶不要!”
幸好沈琅及時出現,將她攔住,才沒有釀成大錯!
流煙也拚命跑上前將沈鳶緊緊抱在懷中,泣不成聲“小姐你為什麼那麼傻?就算夫人縱容小少爺欺負你,你也萬萬不能將性命視為兒戲啊!要是沒了你,奴婢可怎麼活啊!”
她的哭喊在祠堂內無比清晰,還做作的在眼角抹了抹,引得眾人不忍。
“我不過離府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祠堂外的台階上,沈庸緩步走進來,看到鬨鬨嚷嚷的祠堂,尤為不喜。
沈琅率先將沈鳶攙扶起來,咬著牙低聲詢問“你打的什麼算盤?我可不信你會尋死!”
“我隻是想為自己出一口氣。”她輕聲回答。
不管是阿鈺還是綠蘿,都該教訓教訓才對。
沈琅嘴唇微動,欲言又止,礙於在場的眾人,最終忍住了。
因為祖母的事情,他好像有一點點相信沈鳶,也下意識不想做出任何與她相對的事情。
沈庸冷眼掃視祠堂一圈,隨後將視線落在沈鳶身上,再次問道“說說吧,發生了什麼,竟讓你不顧一切要尋死?”
沈鳶從沈琅的懷中掙脫開來,撲通一聲跪在沈庸跟前,珠淚滾滾,哽咽道“父親不知,女兒從府外歸來,綠蘿便迎麵朝我潑來一木盆涼水,如此嚴寒天氣,這是要女兒的命啊!詢問過後,綠蘿口口聲聲說是得了阿鈺的指使才那麼做……阿鈺年紀小,容易受人攛掇,我作為姐姐本不該怪罪,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以欺負人為樂,萬一誤入歧途,日後給沈府帶來隱患怎麼辦?”
沈鳶跪在地上,因哭泣而顫抖的肩膀多了幾分柔弱,淚光楚楚繼續說“所以女兒擅作主張用戒尺懲罰了阿鈺。偏偏這時母親趕過來,說女兒是外姓之人,沒有資格懲罰阿鈺!綠蘿又有婉寧護著,女兒也不能懲罰她半分!可女兒不知,既然是外姓之人,父親為何不收回我的姓氏?也好讓沈府沒有我這個禍害……”
她哭的氣息低啞,眼睛泛紅,沈琅實在不忍心,輕輕扶了她一把。
沈婉寧眸光閃爍,似乎沒有想到,一向被自己熟練運用的哭泣,到了沈鳶手中,竟也能成為綿軟的武器?
她聽見陳氏急急解釋“阿鳶你怎麼能胡說呢?我哪裡說過你是外姓之人?休要在你父親麵前添油加醋!”
沈鳶哽咽著問“那作為阿鈺的姐姐,母親為何說我不能管教他?又為何說我沒有資格管教他?”
“我……”
“阿鈺是我的弟弟倒也算了,可是連綠蘿也欺辱我到這種地步,以後還如何在沈府立足?”沈鳶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心如死灰。
聽完全程的沈庸眼瞼抽動了好幾下,深呼吸一口氣後,讓沈琅速速去將沈鈺叫來祠堂。
他在朝堂待了多少年?怎麼會看不出沈鳶的小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