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直的提醒下,杜風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當即將手放在了刀柄上。
正要開口,就見到莊子裡麵,亮起了幾盞燈籠。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被幾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攙扶簇擁著,從莊內的一座大院裡,迎了出來。
“見過縣尉大人。”
老者來到商陸身前,拱手自報家門。
“老朽是羅家莊的莊主羅祝同,與主簿大人素相厚善,希望以後也能與縣尉大人多多親近。”
商陸一聽就明白了,這個羅祝同,嘴上說著多多親近,實際卻是搬出了主簿來壓他。
可惜,羅祝同的消息有些滯後,還不知道如今的洛水縣,已經不是主簿一手遮天。
商陸暗自冷笑,沒有給羅祝同介紹縣裡的局勢變化,而是順著他的話,說道:
“沒問題,本官現在就可以給羅莊主一個親近的機會。今天晚上,我和兩個隨員就在你的府上借住一宿吧。”
羅祝同卻是搖頭:“彆的事情都好說,就是借宿不行。”
他招了招手,跟在身後的一個年輕人,立刻托了盤銀子走上來。
“縣尉大人,如果你們想要借宿,可以往西走,你們有馬,頂多小半個時辰,就能看到一個場鎮。那裡各方麵的條件,都要比我們莊子好。這些銀錢,是我孝敬縣尉大人的盤纏。”
商陸看了看盤子裡的銀錢,又看了看羅祝同,哂笑道:
“我卻是不明白,為何羅莊主不讓我們在此借宿,還要拿銀子把我們送走,難不成是這莊子裡,藏著什麼事情,怕被我們知曉嗎?”
聽到這話,四周陰暗裡的莊民,頓時有些小騷動。
羅祝同依舊淡定:“縣尉大人說笑了,我們羅家莊,可是主簿大人誇讚過的良善之鄉,怎麼可能有事怕您知道?實在是村規習俗如此。”
“黑風幫此前也被主簿誇讚過,說他們造福家鄉,功在桑梓,結果呢?”
杜風譏笑了一聲,隨後又質疑:“不許借宿的村規習俗,我還是頭一回聽說,羅莊主彆說現編的借口,誆騙我們吧?”
羅祝同也不生氣,拱手道出緣由:
“差爺說笑了,我哪裡敢誆騙縣尉大人。實不相瞞,以前我們羅家莊,也是留人借宿的。
可是每一次留了外人借宿,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不是這家的人生病,就是那家的人倒黴。
有一回,有戶人家更是撞了邪,逢人就咬,我們請來鄉巫幫忙作法,才將邪祟從那戶人家身上驅走。
那鄉巫問明了情況,又在莊子內外仔細的轉了一圈,說我們這個地方與外人犯衝,一旦留了外人過夜,就會生出煞氣,讓莊子裡的人倒黴生病。
從那之後,我們羅家莊就立下了村規,不許外人借宿。”
杜風嘖嘖稱奇:“我聽說過屬相犯衝,八字犯衝,這與外人犯衝的事情,還是頭回聽聞。”
他有些好奇:“那你們這裡的人,怎麼討媳婦?總不能都找同莊的吧?那不是**嘛!”
羅祝同的臉色有些難看,又不敢發火,隻能搖頭解釋:“媳婦娶進家門,就不是外人,自然不會犯衝。”
他不再搭理杜風,看向商陸,拱手道:“縣尉大人也不希望我們羅家莊的人,犯衝中邪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周原本隻是在暗處盯著商陸三人的莊民們,紛紛圍了上來,站到了羅祝同的身後與兩側,隻留了出莊的道路給商陸三人。
很顯然,羅家莊的人,是想要造勢,逼走商陸和杜風、劉直。
但是這一幕,並沒有嚇到商陸,反而讓他覺得很好笑。
羅家莊的這些人,腳步虛弱,身上的血氣也很弱,一看就是沒有學過武、練過術的普通人,居然想要嚇唬、威迫他,簡直是可笑且無知!
同時商陸還注意到,羅家莊的這些人,全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眼眶發黑,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此前在羅安的家中,羅安的父母就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