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林生生準時下播。
倒也不是其他原因，主要是直播間的粉絲太能刷了。
沒想到她誠心誠意勸大家不要刷太多的一番言論，反而讓粉絲集體陷入瘋狂。
後台收入提醒再次更新，林生生點進去查看。
看著存在裡麵讓她倍感壓力的數字，早已沒了第一場PK賺到錢的興奮感。
隻剩下惶恐。
對，惶恐。
那種不是腳踏實地得來的，患得患失的惶恐。
她退出軟件，正準備熄滅屏幕，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熟悉的來電人，讓她本能緊張，連說話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
“喂？”
“最近看你直播賺了挺多錢啊，打算什麼時候還一下你父親的賭債呢？”
那種被粘膩毒蛇狠狠纏繞住的窒息感又來了，林生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我們有還款合同，而且每一筆還款我都做了具有法律效力的記錄，現在我應該還欠二百六十三萬八千元沒還，但這是包含了十五年利息的數額，如果要縮短還款時間，那金額也應該減少吧。”
電話對麵的男人顯然沒想到她會是這個態度，不過他今天打這個電話來也並不是為了討債。
剛好她提了出來，也方便他接著說下去。
“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老大想約你見一麵，商量一下新的還款方案。”
林生生警覺。
幾年前父親剛去世時，那些人來過家裡鬨，把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後，還有人想把她也一並帶走。
要不是鄰居提前報了警，那天的事情也沒辦法善了。
還好她那會兒是未成年，受到法律保護，最終在警察出麵協調和監督下，他們才不甘不願地拿出正規合同來跟她簽訂還款事宜。
高中畢業後她悄無聲息地搬到了老城區裡，租了個最便宜的房子，隻為躲那群人。
好在他們業務繁忙，再加上她還錢從來沒有過拖延，這幾年倒也還算安生。
隻是現在，這樣突兀地約她見麵詳談。
林生生不相信這群人。
更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不用談了，就按當年簽訂的合同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找警察或者法院協商更改，您看需要嗎？”
當時她寧可多付房租也沒有去外地打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這裡是京城。
在這裡，即便是再手眼通天的人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她怎樣。
果然，對麵終於不說話了。
男人發出冷笑，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
“好啊，既然你如此不識趣，那我也拿你沒辦法了。”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聽不懂。”
林生生垂眸，語氣冷淡。
電話被掛斷，後背一片粘膩的冷汗，林生生有些脫力地鬆懈下來。
這群人，就像是無處不在的毒蛇和老鼠，能在網絡上看到她，想來很快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老城區人流複雜，但眼下恐怕也庇護不了她多久了。
她現在還有一大筆錢卡在後台無法取出，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加入公會。
到時候再通過警察和法院正式將這筆錢還清，從此和他們劃清界限。
林生生打開軟件後台，準備撤銷加入官方公會的申請。
她了解過，一般官方公會的申請人數很多，所以審核時間也長。
短的也要一周，長的就更不用說了。
甚至有人還說申請了一個月才被駁回申請。
但眼下，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等這個幾乎不可能通過的申請了。
加入公會把錢取出來，迫在眉睫。
或許是網絡延遲，也或許是她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