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淼盯著他收勢時屈起的左膝——動作乾淨利落,有點像習武之人,再聯想之前的繩結,莫非……
李淼淼沒時間細思,幾人抓緊時間離開。
村口老槐樹的輪廓浮現時,李淼淼突然拽住齊景衡:“你背的肉呢?”
少年茫然卸下背簍,枯葉下赫然隻剩半扇排骨。李淼淼眼前發黑——定是山道遇狼時掉了肉。正要折返,卻被齊存攔住。
“我去。”他卸下自己的肉捆,“兩刻鐘。”
“不行!“李淼淼抓住他衣擺,“血腥味會引......”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野狗廝打的吠叫。齊存掰開她手指,掌心粗繭刮得她生疼:“帶景衡翻西牆,柴房第三塊磚下有空壇。”
他怎麼看起來比自己還熟悉?
李淼淼還要說什麼,人已消失在夜色裡。她咬牙拽著齊景衡往西牆摸,指尖觸到牆根濕滑的青苔時,突然聽見張寡婦家後窗吱呀推開。
“......定是齊家撿著大貨了。”是趙麻子的破鑼嗓,“老子瞧見那癆病鬼背著......”
李淼淼將齊景衡推進狗洞,自己貼著牆根挪步。
二十斤凍肉在異空間泛著寒光。若真被發現,說不得要演場“山神賜肉”的戲碼。
地窖裡,婆婆正用井水擦洗陶甕。見李淼淼閃身進來,老婦人渾濁的眼突然迸出精光:“油壇子!”
李淼淼愣神的工夫,婆婆已掀開炕席。三尺見方的暗格裡整整齊齊碼著二十個黑陶壇,壇口蜂蠟封得嚴實。這是前朝戍邊軍戶藏糧的法子,她前世在地方誌裡讀過。
“快!”婆婆拍開壇口,“熊油凝了壞不了。”
兩人剛藏完最後壇葷油,院門突然被拍響。張寡婦尖著嗓子喊:“齊家嫂子!借個火鐮!”
李淼淼抓起灶灰抹臉,佝僂著背開門:“大半夜的......”
“喲,這手咋啦?”張寡婦眼尖地瞅見她虎口血痕。
“還不是幺妹發熱抓的。“李淼淼順勢咳嗽,“咳咳...您要不嫌晦氣......”
張寡婦退後半步,突然抽動鼻子:“這味...莫不是煉了葷油?”
地窖口傳來輕微響動。李淼淼心提到嗓子眼,忽聽牆外傳來重物落地聲。
張寡婦嚇得一哆嗦,扭頭就見齊存扛著鹿屍翻進院牆,鹿角上還纏著帶血的麻繩。
“山神爺賞的。“他摔下死鹿,鹿腹豁口處掉出半截狼尾。
四更天,李淼淼盯著地窖頂滲水痕出神。齊存蹲在灶前熬狼骨湯,藥香混著血腥味在屋裡彌漫。
“明日把鹿肉散給村老。”他突然開口。
李淼淼挑眉:“憑什麼?“
“獨食招禍。”鐵勺攪動陶罐,湯麵浮沫被仔細撇去,“鹿頸有狼牙印。”
李淼淼恍然——這是要坐實“山神驅狼贈鹿“的說法。
今日丟肉險情讓她警醒,冷庫容量已逼近極限,該想法子弄銀子升級了。
窗外傳來細碎腳步聲,齊存舀湯的手頓了頓。李淼淼會意,故意提高嗓門:“這狼骨湯最補氣,給景衡多盛些!”
牆根黑影晃了晃,旋即消失。齊存舀湯的勺子突然傾斜,滾燙湯汁潑在窗紙上,外頭頓時響起慘叫。
“趙麻子?”李淼淼推開窗,月光照見地上打翻的陶碗,“來討湯喝直說嘛。”
趙麻子沒搭理他,一溜煙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