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最好。那他們說了那麼多,對於白科長之前的家人的死,究竟有什麼眉目?”
“也沒明說。就是她用法器吹了一段曲子,說他以後能慢慢想起什麼。怎麼說呢?感覺是故弄玄虛,不過沒什麼證據。”
“曲子?”莫惟明停下腳步,“她吹響了法器嗎?”
“對啊。她是玉衡卿,當然能吹響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是這個問題。你也聽到了?你不覺得危險嗎?誰知道她會用法器對你們做什麼事。現在沒發現什麼,萬一之後出事怎麼辦?慢性殺人,連證據都找不到。虧他還是警察,真是破案心切,迷了心。”
“你怎麼說話呢?至於麼!”梧惠有點生氣,“法器是很危險,但也不至於碰一下就能中毒。這東西就像子彈一樣。子彈當然危險了,但若隻是拿在手裡,不進行危險的操作,就不會出事。”
“你為什麼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唉。”莫惟明神情複雜,“真是一會兒沒看著你就要闖禍。”
“什麼啊……”
他們繼續走在路上。墨奕不知道有沒有聽,但至少並沒有表現出興趣。
莫惟明多少有些在意。
“那個塤……是什麼樣的聲音?”
“不讓我聽你還問?”梧惠白了他一眼,“雖然我沒聽過塤的聲音。今天聽了,確實覺得很驚豔。但說實話,我不覺得有什麼特彆的。”
“就是這樣?”莫惟明不太甘心。
“隻是這樣而已。非要說,比笛子和笙簫更低沉,更空靈,不管什麼旋律被吹出來,都有一種很哀傷的感覺。雖然沒想起什麼煩心事,但不高興時的低落的情緒,也能被這種聲音喚醒。她的演奏確實很厲害,能聽到她的曲子,也讓我覺得挺榮幸……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事發生,也沒有特彆的感覺。”
“這樣啊。”莫惟明有些失望,“我還以為能影響人的精神什麼的。”
“你這人怎麼回事?”梧惠生氣地說,“你到底是見得我好,還是見不得我好?怎麼樣你都不滿意唄。”
“不是這個問題。”
莫惟明還想搪塞什麼,一路沉默的墨奕突然開口說話了。
“有羽的味道。”
“咦?”兩人環顧四周,“她在這附近嗎?”
天幾乎完全暗下來了,路燈亮起,稀疏的行人往來匆匆。墨奕伸出手,指向南麵一條寬闊的路。那條路的燈間隔稀疏,光線暗淡。偶爾有路人的影子,被主乾道的光推到那條支路,一晃而過。
“氣味往那邊延伸,不過有些淡了。是這副身體告訴我的。”
“那裡?”莫惟明皺起眉,“她怎麼會去貧民區呢?”
梧惠問:“商呢?她也在附近嗎?”
“沒有她的氣息。好像,隻有羽一個人。”
“真奇怪啊……”梧惠若有所思,“說起來,離開霏雲軒的時候,我好像看到羽的影子了。難道她已經回去了?不過也可能天色太暗,我看錯了。”
“如果她回去了,我們怎麼會沒見到?商也沒有影子。應該是看錯了。他們這麼不歡迎我們,巴不得趕緊讓姑娘們見麵了事,不至於騙我們。”
“嗯……”
兩人疑惑之際,墨奕又看向另一個方位。
“那裡是我家嗎?是的吧。”
附近最高的宅子,在最深的院裡。他們看向那邊,又看向彼此。
“是的……”
“我想去那邊看看。”
他們就擔心她會這樣說。一個“擬造”的人格,與其真實的本體相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雖然無法想象,但本能告訴他們,事情絕不會簡單。這種情況最好不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生。
“我們沒有給施無棄說過這種事。”梧惠小聲說,“我覺得不要得好。”
“理論上,他沒有特彆阻止我們,應該……但他也說,自己沒有看到那麼遠的預言。我們沒見到羽這種事,他都沒有說。他若知道,肯定會告訴我們,免得白跑一趟。”莫惟明麵露難色。
“興許他知道這之後的事……難道是某種暗示?不能明說嗎?”梧惠也十分謹慎,“如果闖禍就麻煩了!而且虞府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地方。”
“說不定門都進不去。怎麼辦?要順著她的意思嗎?”
兩人站在路邊說著悄悄話,全然沒有留意,九方澤就出現在他們附近。
“是你們?”
他低沉的聲音將兩人從討論中拉回現實。
“是我不解風情了,不過……你們在這裡乾什麼?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哈哈想不到您還挺幽默。”
這措辭挺奇怪的,不過兩人顧不上追究。莫惟明一把拉過墨奕,目光顯得警覺。這反而讓九方澤有些在意。
“這孩子是……”
他們感覺到九方澤有一瞬明顯的停頓。
墨奕和他的目光相碰。他恍然,繼而沉默。就好像麵對這個陌生的孩子,他湧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觸。
“抱歉。”他回過神,“差點認錯人了。”
“……不。”
莫惟明突然上前兩步,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