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知名客棧房間。
四個人,圍繞著一個陣盤,彼此投遞著各異的眼神。
陣盤上,有一個透明的小人,茫然無措地看向她同樣透明的手。
“等等,我.我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裡?這是哪裡。”
小人顧不上四周的變故,滿臉不敢相信。
白發少女和黑發少女侍立一旁,未曾發聲。
目光投向正中心的男子,似是等他發話。
“比我想的還要順利,你這麼肆意妄為,我還當你尚存什麼壓箱底的手段。卻沒想這般輕易就將你捕獲。”
薑河漫不經心地撫掌感歎。
捕獲喬喬,並沒有讓他欣喜若狂,隻有水到渠成地自然舒心。
讓她在外麵逍遙了這麼久,如今終歸是給衿兒報仇。
床鋪上,一位有著黑色微卷長發的精致小女孩,兩隻小手悄悄捏成白軟饅頭,眼神帶著怯意。
這些時日,恍若隔世,讓她險些忘記過去的四年。
直到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過往的蹂躪止不住地湧上腦海。
秘境的淩遲劍氣,複生裹的暗無天日,沒日沒夜的折磨。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神魂羽化,化作萬千真靈,你是怎麼能將我的所有真靈捕獲.”
喬喬尤自不敢相信,忽然,恍然大悟。
既然這是不可能之事,那背後必然有所蹊蹺。
她懂了,完全懂了。
“區區散修,也隻能靠這些肮臟詭計,殊不知,本姑娘一眼就能看穿!”
喬喬胸有成竹,嘴角微勾,發出一聲嗤笑,
“嗬,我已經召集長老,不消片刻,便能趕往此地。哦~我早就防備你可能下肮臟手段,讓我師兄陪同,以我師兄的手段,必定會發現你們。”
她用餘光觀測著幾人的神情,果不其然,聽聞她的話。
黑發女孩依舊麵色如常,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手籠於袖中,袖口微微起伏,沾上點點血梅。
這少女應當便是善法聖子薑元夏。
出身不過一介散修徒弟,城府還是太淺。
神情未有變化,但手上的小動作卻出賣了她呢。
現在應當是害怕到攥緊手心,導致流血。
而她身側的白發少女更是不堪,小臉密布寒霜,聞言,卻是略有擔憂得看向薑河。
將自己的內心活動暴露得一乾二淨。
“你看穿了?”
薑河頷首,心知喬喬還沒認出現狀,或許產生某種誤解。
畢竟長命燈,護衛她們這群仙裔不知多少年。
她是不可能朝著真靈被捕方麵想。
真靈不同於精魄。
尋常邪修殺人奪魄,所得來的精魄,往往是沒有靈智。
這便是因為自修士生死道消,其真靈便自然而然,順應天理回到天地,轉世投胎。
或許在諸仙時代,有仙人能在這個過程操縱。
但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元嬰真君,也無計可施。
現在隻有青陽仙宗的至寶長命燈,能召回真靈。
“隻是沒想到,你們會和月華聖子暗中勾結,不似表麵上的水深火熱”
喬喬雖然囚在陣盤之中,但臉色依舊不慌不忙,娓娓道來,
“讓月華聖子奪我仙血,而你們,就為了給這小啞巴報仇對吧?”
喬喬瞥向床鋪上安靜坐著的小女孩。
她臉上無喜無悲,但夠不著地的小短腿,略微地向床腳靠著,兩隻小手,也攥成拳頭。
此刻,喬喬心中反而有一絲得意。
宗門內的弟子都說這小啞巴喪失了七情六欲,但在她“勤工不輟”的教導下,還是讓小啞巴知道了害怕。
“死到臨頭,你怎麼敢呱噪不休!謔,倒也未必死到臨頭,我還想好好炮製下你這個混蛋!”
白旻心抱劍冷哼,擋住她看向衿兒的視線。
眉頭輕蹙,隻可惜她化為這般透明魂魄,自己也不知該如何下手炮製。
不過姐姐應當擅長此道,隻是姐姐到現在一言未發,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至於來自青陽仙宗的報複.
大不了就是死戰,隻是,自己不想看到師尊她們受傷.
喬喬略有慌亂,她從小嬌生慣養,未經挫折。
心頭也有一絲懼怕。
不過她料定自己未死,大抵是被她們用秘法拘禁,同時用幻陣迷惑。
隻需得到師兄和長老馳援,自己便可獲救。
實在不行,她神魂還留有宗內禁製,隨時自裁,回歸仙宗。
不過,若非萬不得已,她是不願意轉世重修,重生一事,本來就有違天理,因而代價極大。
喬喬鎮定心神,悠然自在道:
“仙宗弟子,身上均有重重禁製。長老馬上便可趕到,你們到如今還沒殺我,想必是有所訴求”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已經死了?隻是真靈未歸”薑河好整以暇,打斷她的話。
“沒有可能!想取弄我?若是我死了,怎麼會在這裡?你們的障眼法做的倒是不錯,隻可惜我早已看穿。有話直說,你們想要什麼?彆玩這些幼稚伎倆。”
喬喬略微一抬眉,神色不耐。
想必,他不敢殺自己,徹底得罪青陽仙宗。
也隻敢在放自己走前,戲弄一番,勉強出點氣。
以為遠在朱明域,隻要沒有血海深仇,仙宗就不會大動乾戈,前來尋他麼.
可笑,要是書籍背後秘辛暴露。
就算是神感教,都會對他下手。
薑元夏敢護著他,都是死路一條。
薑河確實想先看看能不能詐一下她。
他不準備將喬喬煉入玄黃珠,隨身攜帶。
青陽仙宗好歹是和鑄造玄黃珠的朱明仙宗,同等級彆的宗門。
隨身將其帶在玄黃珠,他怕會產生額外的風險。
也會平白占據一個槽位,因為喬喬的身份特殊,他還不能輕易將其精魄露在外人眼前,一旦被人發覺,後果太大。
固然能通過玄黃珠的控製,習得其身上的功法,但這些功法一旦修行,很容易被青陽仙宗察覺。
甚至仙宗說不準,還有手段能感應到同宗秘法氣息。
不如交給元夏,深藏於殿內,讓元夏找人好生折磨一番。
以此償還衿兒所受折磨,恰好善法殿正擅長此道。
比他要會的多。
既然喬喬油鹽不進,自認為還沒死。
薑河也懶得過多溝通,伸手攥著她小小的真靈,五指一攥。
喬喬單薄的真靈,幾乎被他揉成一團。
從指縫間溢出變形的魂體。
“啊!”
猝不及防下,她撕心裂肺的慘叫出聲。
下意識動用宗內留下的自殺秘法,卻發現徒勞無功。
深刻於神魂深處的秘法竟然失效。
薑河鬆開手,漠然問道:“這下信了吧?是不是自殺不了?”
“你我怎麼可能會死,我死了又怎麼可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