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貼心歸貼心,可是她的對自己的稱呼太奇怪了。
薑河又不是變態!
明明是當妹妹養的,喊爹爹又是怎麼回事
薑河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濕潤毛巾,溫熱的毛巾覆在臉上,他不由得舒服的歎氣一聲,問道:
“元夏,那李天成如今在哪?我與他已然結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況且,此人還知曉我一些隱秘.”
固然,若李天成以為他是元夏父親,兩人之間是可以一笑泯恩仇。
但李天成來河州暗中的目的,是找鳳儀複仇。
單是為了蘇蘇,他也不會讓鳳儀被其殺害。
況且,薑河表麵上對鳳儀說,毫不在乎她身上的鳳族密藏,實在心中在意的緊。
若鳳儀被李天成殺了,他上哪裡找鳳族密藏?
薑河對於欺騙鳳儀,心中絲毫沒有愧疚之感。
在他眼裡,鳳儀依舊是他以前的仇人,現在的敵人。
除此之外,李天成已經知道薑河會通靈術和攝魂鈴,這兩項都是薑河的殺手鐧,他不想讓其流傳出去,尤其是讓太真天知曉自己底細。
“爹爹放心,他竟敢傷到爹爹,元夏自不可能放過。”
薑元夏麵色微沉,當著身旁葉巧和侍女的麵,毫不避諱的直言,
“我已經拿下了他和另外兩個太真天弟子,隻是.那日為了避免爹爹遭受太真天的嫉恨,我才沒有當場出手。待過一陣子,我會偽造妖獸暴動,讓外界認為李天成死於金丹妖獸之口。”
而在場的葉巧和侍女,俱都是薑元夏在善法殿經過一輪清洗後留下的弟子。
她們首先是薑元夏的手下,其次才是神感教的弟子。
聽聞薑元夏的一番話,麵色平靜,並沒有感到意外。
薑河將擦拭後的毛巾遞給侍女,侍女恭敬的彎腰接過。
他恍若發覺,現在的元夏,早已不是當初可憐巴巴的小女孩,她的羽翼已經漸漸豐滿。
在這個混亂黑暗的修真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薑河想了想,遲疑道:
“元夏,我聽聞太真天的弟子,這次來是為了護衛你。你乃法修,於這蒼梧界中受限。將太真天三位弟子都拿下,會不會影響你的安危?”
“嗯元夏可沒那麼弱。不過,在剛進入蒼梧界的時候,要是沒有他們,確實舉步維艱。”
薑元夏難得調皮地笑了笑,她微鼓臉頰,有點傲嬌,
“現在已經清理完朝城外圍的妖獸,在這裡紮了根。要不要他們,也無所謂了。元夏可是妖女!做出過河拆橋的事情,很正常吧?”
這丫頭,今日怎還學著旻心跟他賣起萌來?
薑河怔了怔,目光稍微停滯了一會。
黑發少女不由得笑得愈加甜美,纖纖食指戳著臉頰旁淺淺的酒窩,笑容狡黠得意。
跟從她的一行侍女,在聽聞薑元夏要對護衛她的太真天弟子下手時,麵色都漠然平靜。
可在瞥見聖子如此作態,天塌不驚的臉上,都流出些許驚愕。
“咳咳,元夏活潑的時候,比平時還要好看呢。”
薑河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哪有師父被自己徒弟迷住的道理啊.
實在是元夏長的太犯規了,現在還一改往日的溫柔靜美,衝著他甜甜一笑,更是讓薑河感到反差,眼前一亮。
薑河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似乎又要流了出來,他趕忙繼續用毛巾擦著臉。
“哼哼.元夏現在是女兒,女兒對父親撒嬌,天經地義哦。”
薑元夏忍住內心的羞澀,向著薑河眨了眨眼。
見師尊的動作略有躲閃,她心頭多出幾分竊喜。
以前就好想好想這麼做了,她和師尊之間,一直有著一道說不清的隔閡。
這道隔閡為何形成?
是因為自己的性格、身份、實力、年齡還是因為四年未見?
或許這些都有吧.
每當薑元夏看見旻心和師尊親密無間的互動時,內心就止不住的泛著酸澀和羨慕。
卻又不敢和旻心一般靠近師尊。
但,現在的自己是女兒,總歸是天經地義吧?
薑元夏忽然理解,為何旻心喜歡易容成棕發的樣子,裝成師尊的道侶。
好想當師尊一輩子的女兒。
畢竟爹爹,是不可能讓女兒挨餓的對吧?
念及此,薑元夏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前掛著的藥瓶,對著葉巧吩咐道:
“你之後帶著爹爹去東殿沐浴,明白嗎?”
葉巧一點也不明白,但也隻能硬著頭皮應道:
“弟子明白。”
“好了,爹爹,我也去沐浴一番。嗯,恰好多煉製了些藥液,待會我也去泡泡藥浴。”
黑發少女一臉期待地道,
“這裡有一眼蒼梧宗遺留下的靈泉哦,爹爹待會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靈泉?托元夏的福,也能享受享受下了。”
薑河聞言有些期待。
他還從未泡過靈泉,況且是這上古靈泉。
……
薑河發覺,給他帶路的弟子有點不對勁。
瞳孔放空,心中不知在惦記著什麼。
嗯.大概是在思考今日自家聖子怎麼有點不對勁吧。
薑河同樣很是納悶。
百思無果之下,索性放棄思考,抬眼觀察四周的建築。
宮殿起伏連綿,一眼望不到儘頭。
雕欄畫棟,樓台水榭,布局恰到好處,風景宜人。
但宮殿修繕的痕跡,肉眼可見,有些地方還殘留著灼燒的痕跡。
想來這片宮殿,因為位置偏僻,並未受到太多浩劫的影響,淪為朝城廢墟的一部分,經曆雲溪宗弟子的修繕,才有如今的麵貌。
論起蒼梧宗所經曆的浩劫,薑河有些印象。
蒼梧宗和朱明仙宗一般,是從內部而亂。
據林赤在蒼梧宗的發現來看,是因為天降劫火,自神樹燃起,將整座朝城燃燒殆儘。
可其中也有諸般疑點。
譬如,是何等的火,才會讓蒼梧宗的大能束手無措。
況且,神樹可是供奉著鳳凰,鳳凰乃浴火重生的神獸,連鳳凰都無能為力麼.
再不濟也能逃跑,可從如今的曆史記載來看,蒼梧宗全宗覆滅。
在他沉思之時,葉巧已經領著他到一處靜謐幽美的園林間。
林木蔥鬱,雲靄彌漫。
七座宮殿依次環繞著中心的一汪靈泉。
靈泉呈現銀色,液體翻騰,蒸發著如煙如雲的白色靈霧,朦朧得好似仙境般。
薑河嗅了嗅靈霧,頓感心曠神飛,靈力活躍。
“此泉名為星玉泉,這些宮殿便是將星玉泉分流到殿內,於殿內泡泉,東殿.便在那裡了。”
葉巧指了指東邊的兩座宮殿。
雲霧遮蔽了葉巧流汗不止的臉頰,她直到如今,還沒理解聖子的用意。
薑河順著葉巧指示的方向望去。
東殿的位置最佳,其他五殿,布局都隱隱以這兩座宮殿為主。
分配的靈泉更多,濃重的霧氣,幾乎遮蔽了這兩座宮殿。
不錯,他還以為要露天在靈泉沐浴呢。
想來也是,這等靈泉,按常理來說,肯定是在附近建立屋舍用於沐浴更佳。
也有效避免了天驕少女在沐浴之時,被外門平平無奇男弟子撞見。
“那邊有兩座宮殿,具體的是哪一座?”
薑河有些納悶這弟子到底在尋思什麼,竟然走神了一路。
“嗯,東殿是那一”
葉巧說著,話語一頓。
她自然知道東殿是右手邊的那棟,可問題在於
有沒有一種可能,聖子正在左邊那棟。
結合聖子之前莫名其妙的話
聖子想服侍父親,可又不欲違背父親的意願,話裡話外,不正是讓自己當惡人嗎?
可矛盾的也是這一點,即是如此,聖子為何又不說她在何處沐浴?
隻要說了,自己當場就明白了。
她不說,自己哪知道帶薑河過去?
就好像,是真的發自內心的不想違背父親意願。
不過以上種種,都是葉巧的猜測。
無論如何聖子所言必有暗示,聖子唯有在左邊那棟宮殿,她才有機會“合理”帶錯路。
當頭一刀縮頭一刀,不如搏一搏。
葉巧臉上刷的變白,神色倉皇:
“咦,這兩個宮殿怎麼這麼相似大人饒命!我是善法殿弟子,第一次來蒼梧界。之前看過布局,但我記不清了,隻記得是那兩個宮殿的一座。”
善法殿弟子的素質還有待加強,路都記不清了。
薑河抽了抽嘴角,不過東邊兩座宮殿確實一模一樣,他能理解一二,他語氣溫和:
“彆著急,些許小事而已,我過去看一看。”
葉巧眼中溢出劫後餘生的淚花:
“多謝大人,聖子在殿內放了藥液,有藥液的宮殿,便是大人藥浴的地方。我帶大人過去吧。”
“誒我自己來。”
薑河剛想說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結果葉巧似乎想戴罪立功,率先走在了前麵。
這是位於左邊的那一座。
葉巧心中緊張無比,麵上恭敬地道:
“大人,我身份低賤,不便入內,煩請大人親自入殿。”
“也罷。”
薑河沒有難為她,推開殿門。
遠比外界濃鬱的靈霧瞬間瘋狂的向門口湧來,吹得薑河發絲狂舞。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雖然視線被濃重霧靄遮住,但略一感應,殿內並未有他人。
霧靄中有馥鬱的藥香,想必,便是這座宮殿。
“是了。”
薑河舒暢的活動筋骨,從發怔的葉巧手中拿起乾淨的衣裳,
“你先走吧,我沐浴時,不喜有人服侍。”
他可沒在陌生人麵前暴露身體的癖好,哪怕是一個清秀的少女。
葉巧心中的雜亂思緒,便如殿內的霧靄一般狂湧。
她.竟然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