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少女的嗓音平靜,像在說著一個客觀事實一般:
“你們,方才不是一刀兩斷了嗎?當然,就算師姐不是師尊的徒弟,師姐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師姐。”
薑元夏睫毛顫動著,她的手抓緊又放鬆,低低道:
“師尊,不可能拋棄我……師尊,一定是被人迷惑了。”
她自欺欺人般呢喃著,用一種難受至極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薑河,就像在盼望著他回心轉意一般。
薑河的心情更加沉重,可他明白他的存在,才是元夏最大的症結。
正如先前所想,元夏忍的了一時,忍不了一世,繼續在一起,隻會讓今天的事情在今後不斷重演。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師姐不妨再和師尊聊聊?”
白旻心一直淡漠的神情忽然帶上一絲笑意,她同樣望向薑河,比起師姐的眼神,銀發少女眸光中充斥的都是自信和勢在必得,
“反正,無論如何,師尊最喜歡的隻有我,誰也不能取代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黑發少女心口悶悶堵堵,師尊最喜歡的人是誰,薑元夏不敢肯定。
但她肯定自己一定是師尊最討厭的徒弟。
明明……前不久師尊還覺得自己很乖巧,是最貼心的徒弟。
可事情為何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麵?
黑發少女稍感迷茫,不過,倘若給她重來的機會,她也絕無可能停手,隻會讓自己的布置更加萬無一失……
兩種意義不同的眼神落在薑河身上,薑河心頭的壓力驟然加重。
“師尊……”
薑元夏說的第一句話就讓薑河措手不及,她祈求地合住手掌,可憐兮兮地望著薑河,
“師尊是不是喜歡……小的?”
白旻心:“!?”
鳳儀和小粉蛇:“??”
薑河完全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元夏會問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你在說什麼胡話?”
“師尊覺得元夏在瞎說,那就當元夏瞎說吧……師尊,我這裡有更小的,師尊不要離開元夏好不好?”
衿兒被師尊頂起來的畫麵,薑元夏還曆曆在目,而眼前更是還有一隻活生生的小粉蛇。
師尊一定對小的情有獨鐘吧?
既然如此,她特意為師尊煉製的小喬……說不定能挽回師尊?
經過煉製後的小喬,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呢,而且,隻有杯子那麼大。
比衿兒和小粉蛇還要小,但又可以給師尊使用。
此時的薑元夏,已經病急亂投醫了。
薑河眼皮跳動,他沉聲道:“元夏,我是為我們好,今後,若你能夠醒悟,我們還有重逢的機會。”
黑發少女委屈的哭泣:“可元夏沒做錯,又如何醒悟?難道……喜歡師尊也是一種錯嗎?”
“元夏……你要知道這並非正常的感情。”
薑河微微歎氣,元夏的情況,就算是前世的斯德哥爾摩症都不足以形容。
或許,和她的先天魂胎密不可分。
她本是得天地而生的先天魂魄,於此世投胎入人族,特殊的神魂,就決定了她的思維和常人遠遠不同,更何況還經曆了薑河從幼時就開始的摧殘,蛇尊者的精神操縱。
如今的元夏,用不穩定的定時炸彈形容都不為過。
“師姐,說夠了嗎?說完了……我就要將師尊釘起來了。”銀發少女用平靜的聲音說著讓薑河驚駭的話。
“旻心……你不是過來救我的嗎?”
“救你?嗬嗬,師尊怎麼會如此天真?旻心自然是過來抓師尊的啊?”
白旻心捧著胸口,感受著心臟前所未有的激烈跳動,喃喃道,
“師尊,旻心不會把師尊變成癡呆,隻會削去肢體哦?旻心還想每天晚上都縮在師尊懷裡,聽睡前故事呢。”
這丫頭到底怎麼了!
莫非……是被金瞳狀態影響了?
可金瞳狀態的白旻心,隻會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原來,她先前說的話,根本不是因為學習時不用心導致理解出錯,而是發自肺腑的想法。
不等薑河回過神,本是淒淒涼涼,可憐兮兮的黑發少女也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站在白旻心麵前和她針鋒相對:
“我沒有錯!師尊,等我趕走了旻心,再好好的照顧師尊……這次,一定會讓師尊滿意的。”
她的臉上根本不見先前的一絲難過,反而勾起一抹獰笑。
黑發微拂,笑容癲狂,像是褪去了偽裝露出真容。
薑河呼吸一緊,元夏之前可憐兮兮的表情,竟然隻是她故意欺騙自己的偽裝!
此時此刻,這丫頭哪裡有一絲難過?
相反,眼神堅定,不見一絲軟弱。
“師姐,我不會殺你的。”
銀發少女握住劍柄,拔出一道雪寒的刃光,
“可我們終有一戰,勝者,便能得到師尊的所有權……”
……
不愧是薑元夏的行宮,陣法密集,在她們交手的那一刹那,薑河等人就陷入一道囚陣之中。
既可以免受她們交手的餘波,又可以避免薑河逃走。
“怎麼辦怎麼辦?你倒是好,她們怎麼樣都不會真的殺了你,可我和這個宮主就不好說了啊!”
鳳儀急的要哭了出來,她還以為薑河醒來,萬事皆休呢。
誰知道這家夥的徒弟,個個都對他不懷好意。
薑河也凝了凝眉,他苦笑道:
“同室相戈,何至如此……千萬不要傷到彼此。”
“啊?你還擔心她們?”
鳳儀氣憤的跺腳,“你就沒聽她們說話嗎?薑元夏說的是趕走,白旻心也說不會殺了師姐,兩個人都不想傷害彼此。可你就不好說了……她們是同憂共患難的師姐妹,而你卻是造成她們患難的罪魁禍首!”
“我……”薑河沉默著在原地盤膝而坐,凝眉不語。
鳳儀看出不對勁了,這家夥,不會心灰意冷,打算任由宰割了吧?
她語氣放的平緩:
“誒?你不會真認栽了吧?這可不像你啊?”
雖然剛剛薑河的沉默,是在吸收小粉蛇傳來的消息。
不過他確實有些心冷,他沒料到,原來當自己的真實身份曝光之後,他的徒弟竟然都會對他不懷好意。
也是,他的徒弟,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的恩惠而忘掉過往的折磨。
但如今的他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