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袁不語堅定的眼神,周伶衣的心放下了。
她將從袖子裡的東西掏了出來,輕放在桌子上,推給了袁不語。
東西是一塊醒木,四四方方,表麵塗一層亮麵水漆,木質是黃花梨,四麵都是麥穗紋。
“聽說這塊醒木,是袁老的師承一代代傳下來的,伶衣花了些代價換來,現在物歸原主。”周伶衣介紹。
“周班主用心了,隻是這塊醒木我二徒弟用過,便不想再用它了,非要強留此木在身邊,反而鬨心。”
袁不語將醒木推回給了周伶衣後,說:“明天就拜堂口……”
“不挑個吉祥日子嗎?”周伶衣問。
袁不語不在乎什麼黃道吉日,說:“我哪天收徒弟,哪天就是吉祥日子!”
……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徒弟,接班!”袁不語將一柄折扇鄭重的交到了周玄手上。
周玄握著扇,總覺得氣氛不對啊。
這裡是廚房,周圍油煙燎繞的,還站著幾個劈劈啪啪切墩的夥房徒弟。
“我感覺不像在拜師,像在參加廚師學校的開學典禮。”
周玄覺得需要點儀式感,要不然還是老一套吧,擺茶擺酒開拜師宴,
袁不語搖著頭,說,
“不想那麼折騰。不就儀式感嗎?我琢磨琢磨,對,人靠衣裝馬靠鞍,咱們行頭不對,換一身去。”
他去宿舍拿了兩套講評書的紅大褂,自己穿一身,周玄穿一身,然後拜師地點選在了祖樹下。
“這會兒味道對了吧?”袁不語問。
周玄上下一打量,回問道:“師父,你覺得呢?”
“你彆叫我師父,廚房每個人都叫我師傅師傅,你一叫師父,我感覺又回廚房了,還是叫我老袁,師父這名號,心裡記掛著就行。”
袁不語糾正稱謂後,又聊回了拜師儀式,說:“感覺還是沒你說的儀式感,我們倆穿大褂站樹下像撂地講書的,寒磣!”
“那我想想招,有招了,照相留影,我們爺倆照幾張……”
周玄開車拉著袁不語去平水府的照相館,約了照相師傅,裝好了照相設備,一起回了周家班。
回了場院裡,周玄給袁不語設計了不少動作,比如袁不語高高把扇子舉起來,做武鬆打虎狀,他在一旁做鬼臉;師徒倆一起把扇子指著前方;師父開扇,徒弟醒木拍桌……
“你小子真能整景。”袁不語都玩開心了。
玩了十來個動作後,師徒倆最後正正經經的合拍了一張照片,拜師禮就算又土氣又洋氣的結束了。
反正照相師傅都請了,周玄乾脆把周伶衣、五個師兄都喊來拍了個全家福。
周家班難得如此喜氣洋洋。
……
拜完師,就得入堂口點香了。
“這點香啊,最少三天,辛苦吃力在所難免的。”
袁不語搬了張桌子擱到祖樹下,再搬了一個香爐。
香爐放到桌上,旁邊放著一把折扇,一塊醒木。
“來,點香,點一根香。”袁不語指示著周玄。
“才一根?是不是太少了?”
周玄入門後第一問。
他以前拜廟,都是三根起步,這一根香太少,實在拿不出手。
“上香不是越多越好,都有講究的,點一根香叫萬法歸一,還不是每個堂口都可以點的,隻有九大古堂口的神人才可以點。”
講究挺多,周玄拿了火柴點著了一根香,插進了香爐裡。
“老袁,然後呢?”
“然後就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