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歲數大了,又是個佛徒,估計不愛打打殺殺的熱鬨書,要想讓她也聽得高興,怕是除了白眉之外,還得另外準備一套書。
準備什麼書?
他還沒想好,需要再斟酌。
“先不想下一場書,把白眉的梁子,再寫幾集。”周玄奮筆疾書。
寫得太認真,早飯、中午飯都是呂明坤送來的。
“謝謝五師兄。”
“小師弟,淨儀房的師傅們現在對你很有意見。”呂明坤說。
“為什麼?”周玄表示不理解,他平日也不跟淨儀房的打交道啊,怎麼招惹他們了?
呂明坤苦著臉,說:“我們淨儀房的師傅,都是晚上上班,結果你每天晚上講書,我們都聽不上。”
“……”周玄。
“找一天下午講講嘛,讓我們淨儀房的師傅也聽點熱乎的。”
“儘量,五師兄。”周玄含糊著答應下來。
……
吃過午飯,周玄又寫了一集書梁子,加上上午寫的兩集,一共三集,進度還不錯。
他寫得頭昏腦脹,放下了紙筆,去了外院散心。
外院土場的陽光有些烈,幾乎沒有人,隻有小福子一個人站在角落裡壓腿。
“福子,練功這麼勤快?”
“師父嫌我笨,罰我來著。”
“那你閒著也是閒著,陪我練練。”周玄最近香火漲得快,想瞧瞧自己再用平地生夢,生出的夢境破綻能少點。
小福子搖頭,說師父罰他不敢不聽。
“五十。”
“不是錢的事……”
“七十!”
“那也……反正師父說我生性頑劣……不聽師父的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少班主,咱們練。”
福子行,加錢是真辦事啊!
周玄讓福子站住,先在心裡構想了個關於茶館喝茶的夢。
扇木互擊,平地生夢。
生夢的那一刻,周玄的眼前,又閃過紙人艄公的身影。
小福子身子抖了抖,入夢了。
他身處於一間茶室之中,說是茶室,更像一間禪室,采光有點暗,室內壁牆鏤空,放了六尊銅佛像。
屋內中央,四張蒲團墊子,圍著一張地台,一條從房梁上垂下來的鉤子,掛著個茶壺,壺下方,有幾個放了茶葉的空茶杯。
小福子走到地台前,抓過空茶杯,要去提茶壺倒熱水泡茶。
茶杯還沒拿,他就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順著聲音一瞧,發現空茶杯裡竟然有血滴。
他想到什麼,猛的一抬頭,發現屋梁上,竟然有一張破碎的女人的臉。
血,就是從臉的破碎縫隙裡,滴下來的。
“哇……哇……”
福子嚇得嗷嗷哭了起來。
“難到我生的夢裡,又有什麼嚇人的東西?”周玄有點想進自己的夢裡瞧瞧真相,這一想,他便往前邁了一步……
……
廚房裡,袁不語的灶頭對著外院的土場角落,采買的幾個師傅有事,回來得晚,要他加燒幾個菜,於是便一邊燒著菜,一邊看著周玄和小福子在外頭拉練。
“玄子現在生夢快了一些,香火漲得快還是有些作用的。”
“小福子咋又哭了?玄子這一生夢,夢裡總有點恐怖玩意……”
袁不語拿起醋瓶,開始給菜裡放醋,忽然,他看到小福子的夢沒醒,但是周玄已經走到了小福子的身邊,還跟福子講些什麼在。
周玄似乎在生夢的中途,進入到自己生出的夢中了。
“啊?夢中自由出入,這是「閒庭信步」?”袁不語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閒庭信步,是說書人三炷香才使得出來的手段,竟然被周玄輕而易舉的用出來了?
“袁頭,醋……醋……醋!你一瓶醋都澆菜裡了……”
配菜的夥計提醒著袁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