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許可以聯係井燈,但不能在血井集會裡。”
“用井燈的方式,與井燈來一場單獨的鏈接,在完全不暴露我身份的情況下。”
周玄作出了決定後,決定給自己起一個筆名。
“起什麼名字好呢?”
周玄望向窗外的場院,祖樹下,姐姐正與柳叫天聊著什麼。
“筆名有了——以樹為名,叫‘白楊!”
……
知道張怡華是井燈,周玄心裡反而舒坦了很多。
哪怕做上最壞的打算——井燈真的想將“血井垂釣之法”當作籌碼。
至少他可以搶先一步,儘快與井燈取得聯係,商談交易……
心裡寬闊了些,周玄便躺床上閉眼,將心神投入秘境,繼續冥想。
……
周家班的人氣越發興旺,祖樹的枝葉也更加茂盛。
祖樹下,柳叫天和周伶衣並排坐著,邊喝茶邊聊。
“三師兄的事情,我有些抱歉。”周伶衣說道。
“是李師兄自己做錯了事,他一步錯,步步錯,最後已無法彌補。”柳叫天歎著氣,說。
“三師兄的位置你來頂,當然是最合適的,可是,帶娃娃們學戲很辛苦,你又是周家班的台柱子,日子過得瀟灑,沒必要讓自己這麼辛苦。”周伶衣勸道。
“辛苦不怕,我隻有一個念想,如果娃們以後有出息了,唱戲唱得好,又想去梨園行當名角兒,請班主高抬貴手,彆難為那些娃娃。”
“放心,隻要我還在,周家班絕不會重演三師兄曾經的慘劇。”
一直閉目養神的周伶衣,睜開了眼睛,對柳叫天鄭重的點了點頭。
“謝過班主。”
“我該謝謝你呀,柳三師兄。”周伶衣笑了笑。
柳叫天,成了周家班新任的三師兄。
她朝周伶衣笑著回禮,然後便大步離開了周家班,在路上攔了一輛黃包車。
柳叫天住洋房,花市大街123號,她卻對車夫說:“去民康路米店。”
“啊?去那邪門地方?早知道我就不拉你了。”車夫縮了縮脖子。
車夫有車夫的原則,客人上了車就得拉活兒,要是敢放車把兒,就算中途趕客,得觸黴頭兒。
“倒黴催的。”
車夫稍稍抱怨了一句後,大步的跑上了路。
……
民康路的米店,並不是一家真正的米店鋪子。
店裡用的排門——十幾塊寬木板子,插在石槽裡,組合成一道門。
此時米店已經關門,但屋裡亮著燈,燈光透出了木板間的縫隙,於路邊照出個光影柵欄。
柳叫天湊到門前,聽見鋪子裡有老太太念念叨叨的聲兒,便敲了敲門。
“姑婆,我來拿米了。”
一陣“吧嗒吧嗒”的聲音,排門的一塊木板被卸下,穿著黑色壽衣、身材矮小的老太婆,對柳叫天說:“進來吧。”
柳叫天才進屋,米婆婆便顫顫巍巍的走到角落的米缸前。
米缸的蓋板上,貼了黃色道符,與屋內牆上的道符,如出一轍,符用雞血畫的。
掀開米缸,米婆婆拿過個白布袋子,一杯杯的往袋子裡舀糯米。
“丫頭,你那個道鈴鏽了沒?”
“鈴脖子那兒有點鏽。”
“那倒不礙事,記得啊,鏽了一小半,就得來找我買個新的,不是坑你錢,鏽多了就不靈,怕出事兒。”
“嗯,嗯。”柳叫天應了下來。
等布袋子裡的米裝滿了,米婆婆將袋子遞給柳叫天,衝她仔細望了望。
“眉心黑了些,以後血還是要少喂點,彆慣著他,他吃飽了,你身體垮了。”
“額……”柳叫天這次倒沒有答應米婆婆,隻擔心李霜衣,問:“李師兄不會鬨出大事吧?”
“不會。”
米婆婆抓了一把米,走向不遠處的香龕,香龕上供的香,冒著淡淡青煙。
香龕中的香灰用的是糯米,米婆婆將手中的米,灑了下去,嘴裡念念有詞,一把糯米沾了青煙灑於香爐中。
婆婆把灑過的米,翻了翻,找出一粒黑色的米,說:“瞧,給你問了米,一把米就一粒發黑,不要緊的。”
“謝謝婆婆。”
柳叫天連連道謝,抓起糯米袋,往前走了一條街——車夫在夜裡不敢來米店附近拉活兒。
一直走到民健路,柳叫天才瞧見車夫,便上了車。
“花市大街123號。”柳叫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