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篇雞湯文稿件的末尾,周玄加了一句——白楊於7月10日,於雪原府完稿。
這是他寫給井燈的鏈接暗語、時間。
“這篇雞湯,平水府的人多半喜歡。”
周玄做過媒體,也知道前世有段年份,公眾很迷茫,極興雞湯短文,各種心靈導師層出不窮,恰爛錢恰到笑。
平水府的大眾也很迷茫,需要些雞湯的灌溉。
至於文章中可能有些邏輯漏洞,比如,礦工挖礦在井國不能私挖,需要各種報備……
“有漏洞不怕,漏洞要是補全了,雞湯就沒雞精味兒了。”
周玄將文稿裝入信封,同時在信封裡塞入一張紙條,為了不暴露筆跡,周玄采用報紙剪字的方式,將一個個單獨剪下的印刷字,拚成內容。
內容如下——你如果還想收到後續稿件,投稿時就以白楊為筆名,內容不得作任何修改,投稿報社為《平水商報》。
這份報紙周家班長期訂,而且是餘正淵訂的,不因為彆的,就因為這是唯一能接受他“詩歌投稿”的報紙,雖然一年下來,他寫了一籮筐的詩歌,隻能刊登個兩三首。
周玄也看過這報紙,說是商報,其實文章良莠不齊,討論商界信息的篇幅不多,雜七雜八的小文章不少。
往這種傳播度不廣,投稿難度小的報紙上投稿,能增加登報的命中率,也不需額外訂,一舉兩得。
至於井燈看不看得到?
她每份報紙都有投稿,每份報紙都要看看,肯定漏不掉。
周玄用膠水將信封口,便出門去了。
……
周玄先去了五師兄的屋,他中午吃過飯便讓呂明坤幫忙物色一個文人。
這個文人,就兩個要求,第一,將報紙投稿作為自己賺錢的唯一門路。
第二,日子過得落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
“五師兄,人找到了沒?”周玄開門見山。
“找到了。”呂明坤遞給周玄一張紙條,上麵寫了地址和人名。
花坊路紅磚胡同121號,郭開鳴。
“花坊路就是沿著太平路往前走幾百米,再左拐……”呂明坤怕周玄路癡,便交代了一遍。
……
周玄坐了黃包車,先去了太平路,找了間茶樓坐了很久,確認沒有人跟梢他,才下了樓,去了花坊路,
在一麵紅彤彤的胡同裡——胡同的牆用紅磚砌的,並且沒有封牆皮——他找到了121號。
從進胡同開始,他便主動釋放了感知,再次確認沒有盯梢、屋裡沒人之後,他將信封從門縫裡塞了進去,然後極自然的離開。
……
被黃昏最後一抹霞光映照,郭開鳴身子晃悠的往自己家裡走。
不是悠閒的晃悠,是餓得人發飄的晃悠。
他原本是個抄字先生,自從投稿報紙,領了還不錯的稿費後,便不再抄字了,見人就說自己是個正經作家。
但是,往後他再投稿,投二三十份,能過一篇稿就不錯了。
稿費養自己都難,但他又放不下身段,重新去巷口開攤攬抄字的營生。
“茶樓泡了一下午,煙頭都撿不到根長的。”郭開鳴劃了根火柴,點著了好不容易順來的,隻剩下極短一截的煙屁股,貪婪的吸了一口。
開門,進屋,郭開鳴瞧見屋裡躺著個信封。
他拆開一看,是一篇文稿。
稿子裡的文章是“賣水人”。
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便知道這篇文章通過投稿的概率很大。
“誰把文章寄我家裡了?”
他又往信封裡看了看,是一張紙條——你如果還想收到後續稿件……
“用白楊的筆名,不能修改內容?瞧得起我,這讓我改我也改不了啊。”郭開鳴隻是放不下身段開攤,但投了那麼多次稿,對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
“有錢了,這篇文章,能換不少稿費。”
郭開明興奮之餘,忽然又想到什麼。
“對了,上次老楊喝酒的時候透露了,說他以前能在家裡接到莫名的信封,裡頭裝著文章……然後才闊起來的……我這和老楊一樣……好運到了!?”
他激動得重新寫了一封投稿信,沒顧著自己肚餓,帶著信走上了去報社的路……
……
新的一天,周玄起得依舊很早,先去了門房看報紙。
《太平商報》裡,沒有他刊登的文章,但他卻在另外一份報紙裡,找到了血井會的集會暗語。
“買了七百五十塊的籌碼,打算博一個未來。”
這句話,在三份報紙的不同文章裡,都有出現。
“七點五十,暗語,打算博一個未來。”
周玄將報紙放了回去。
今天到了血井問卜的日子,原本他打算上午就做的。
但是,既然有集會,那便等參加完集會再說。
集會裡,有井燈普及血井知識,等去學習完了,再去問卜也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