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忽然覺得早上寫的那篇稿子,白寫了。
如果隻是點名“井燈是張怡華”,井燈會覺得他知道的隱秘不多,分量不夠,難以對他產生重視。
“得重新寫一篇了。”
周玄打算晚上回家寫,想透了關鍵之處,他要用更加犀利的故事,逼得井燈一定做出回應。
“小師弟,我吃完了,去準備點化妝的東西,二樓等你。”
呂明坤說。
“嗯。”
周玄應了聲,又開始吃起糖餅,吃著吃著他借著“未來、現在、過去”的主題,想到了井燈講過的那句話——“血井內的時空是錯亂的”。
日記本也是從血井裡獲得的。
日記嘛,哪天寫的,就寫哪天的日期,這是正常的時空邏輯。
如果按照“時空錯亂”的邏輯,我日記也將時空弄得錯亂——我寫今天的日記,標上明天或者昨天的日期,會發生什麼?
周玄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思維被打開,兩口將糖餅咽了,拿出了日記本,迅速翻開,旋開了鋼筆,先寫日記正文。
“早上在自己店裡吃早餐,五師兄要幫我化妝,小福子吃完了便去收拾房間。”
隻是簡短幾行,純粹的流水賬,但隻是為了驗證日記本的功能,倒不用寫得太精彩,想什麼寫什麼,效率第一。
周玄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標日期。
他先填上明天的日期——8月20日,然後靜靜的看著日記本。
沒有任何反應,
字跡和以前一樣,在十分鐘內,緩緩消失。
周玄等字跡消失得差不多了,又在日記本上開寫。
他將剛才的日記內容,重複了一遍,但是這一次的日期,他標注的是——8月18日,也就是昨天的日期。
最後一個“日”字寫完。
日記本上的字跡,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但又不是全部消失,
幾行字裡,最後就消失得隻剩下四個字——自己店裡。
“自己店裡”四個字,由墨色化作血色,再然後,周玄周遭的環境,變了。
店的櫃台變臟了,地也變臟了,周玄回頭一看,發現屋子裡有四個人,
呂明坤、老楊、小福子,
還有“周玄”自己!
“周玄”正拿個管道鉗,爬櫃台準備戳天花板。
“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日記本,讓我回到了昨天晚上?”周玄生出了難以抑製的激動。
他強抑著激動,在房間裡來回走動,他走到“周玄”身前,伸手觸摸。
手穿過了“周玄”的身體。
房間裡出現的人,都是虛影,他又往前走了走,走到離牆還有半尺的距離時,他似乎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擋住了,像有一塊看不見的屏障。
他伸手輕輕按了按,覺得這屏障似乎有些彈性,而且硬度也不夠,若是用力,能夠將屏障摁碎。
他沿著這道屏障,一邊感受一邊走,走了一圈後,憑借剛才的觸覺感知,他發現自己處在一片空間裡。
這片空間,並不大,半個房子的大小。
“如果說血井的時空是錯亂的,現實井國的時空是正常的,那在正常與錯亂之間,似乎有第三種形態,我現在就處在這種形態裡,
錯亂的時間,與正常的我!
這有點像時空的縫隙。”
怪不得人鼇一心想要這個日記本,並且一再宣稱,隻要有了這個日記本,他將告彆躲躲藏藏的日子。
有了這個日記本,就可以藏在時空的縫隙中,誰也找不到。
“不,不光是這麼簡單。”
周玄想在這空間裡,進入自己的神啟秘境,但是進不去,像被生生切斷了連接。
同樣,血井秘境也進不去,
無論怎麼通過冥想,把血井的圖像在腦海裡印刻紮實,也進不去血井秘境。
“這種時空縫隙裡,連神啟的連接都能隔斷,更彆說各種監察自己的法器、手段了。”
“這才是人鼇想要的,他一生隻想苟,沒有比時空縫隙更能苟的空間了,
人鼇布局七年,夢寐以求的日記本,果然是個好寶貝。”
……
在周玄還在“昨日的店鋪”裡時,呂坤明下樓了。
“小師弟,還沒吃完?等你好久了,咦,人呢?”
呂明坤見店裡空空如也,桌上就剩幾個湯碗。
“去哪兒了?”
呂明坤站在屋外,對著街上瞧了瞧,也沒瞧見周玄,便又上樓去等了。
……
周家班,祖樹下。
躺椅上周伶衣忽然醒過來,她感覺祖樹對周玄的鏈接,竟然斷開了,但又不像周玄發生什麼危險,畢竟上一分鐘,周玄還在吃糖餅。
“怎麼突然被切斷了?弟弟在發呆?”
……
雲羅山脈,古族祭祀地,
銅錢祭祀,圍著人皮廟,繞著圈走動,人皮廟上的“周玄臉孔”刺青,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儺神出事了嗎?彭龍彭虎,應該一直盯著他在啊。”
……
砰,
周玄站在時空裂縫的邊緣,用力砸了那虛無的屏障一拳,便聽到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周玄又站在現實的店中,櫃台很乾淨,地也很乾淨,桌上的湯碗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