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街的格局還真有點…古怪。”
周玄並不懂風水,但東市街古怪之處,並不需要風水知識也能瞧得出來。
街是以東西方向為主道,南麵北麵都是房屋。
東麵略寬,西麵略窄,東、西、南、北四麵,都有一座小山頂住,街的出口和入口,都是在山與山的間隙裡建出來的。
明江府水多而山少,把一條大街建在四麵都有小山的旮旯窩裡,本身就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這四座小山的高度平齊,至少肉眼很難分辨出哪座山高,哪座山矮。
“這條街配著四座山,像……”
“像一副棺材。”周玄幫呂明坤把話補全了。
“不光是棺材,還有棺釘呢。”
呂明坤指了指四個角落裡,分彆種著一顆高聳的槐樹,
除去這四顆以外,在東頭的紙馬店門口,還種著第五顆槐樹。
呂明坤拿手比劃著,估摸了第五棵槐樹的大概位置後,說道:“棺材打五顆釘,四顆打在角上,為了將棺蓋與棺身釘牢,但是第五顆,是葬釘,由親人來打,
通常打在死者胸口的位置,這根釘子短,不會釘傷屍體,你看第五顆槐樹是不是矮上一些?”
周玄瞧了眼,第五顆槐樹確實比其餘的槐樹要矮上不少,
緊接著,他又關注起了老畫齋,總覺得這家書店的位置也極怪異,但哪裡怪異他又說不上來,
關於棺材和葬事,他隻是在周家班裡耳濡目染了一段時間,真要說專家,還是得看呂師兄。
“聚陰之穴。”
呂明坤說道:“棺材裡頭,有一個點位,離棺頭一尺半遠,那個點又處在棺材中心線的位置上,傳聞這個點,最容易聚陰,所以棺底會在這個點位上,貼一張道符,防止詐屍。
這張符,葬事班管他叫墊背符。
老畫齋的位置,便是東市街這座大棺材的聚陰之穴,整條街裡陰氣最重的地方。”
“但我們在老畫齋裡,卻沒覺查到任何陰氣……或許,就與老雲指出的降鬼鎮邪符有關係。”周玄說道,
“小師弟,咱們去挖那道符嗎?”
“挖!”
周玄覺得,現在的情況,相不相信老雲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血井已經指引到了“老畫齋”,但是“老畫齋”裡,又找不到任何刺青的機緣,蛛絲馬跡都沒有,
他已經彆無選擇了,隻能去挖地下那張符,找尋刺青機緣。
“挖地的時候,我多使勁挖,你分出點精神,盯著老雲,要發現他有異樣,立馬收拾他。”
……
下了水塔,周玄和呂明坤回了自己店,順帶叫醒了福子的,三個人每人扛了把鋤頭,去了老畫齋。
“好家夥,又喊了個小兄弟過來?”
雲子良幫著多點了兩盞煤油燈,三人說乾就乾,鋤頭已經舞了起來,
老畫齋的地麵鋪裝,是在土上鋪石板,但李靈章手頭不富裕,石板鋪得比較糙,間隙極大。
周玄和小福子兩人拿著鋤頭,把間隙的泥土挖開,然後將石板撬了,搬到一邊。
剩下的便是挖土,
周玄原本將自己當作挖土的主力,但沒想到,小福子才是挖土的行家,那鋤頭舞得虎虎生風,而且每一鋤頭的效率極高,頂周玄兩鋤頭。
“福子,你這挖土挖得真溜嗖。”
“我打小乾農活,挖井、刨地我都很會做的。”
小福子汗都懶得擦,一鋤接著一鋤,一個深達三米,方圓一米的坑洞,小福子一個人便挖了一大半。
挖到天蒙蒙亮了,雲子良都開始打哈欠:“實在不行,先彆挖,回去睡個覺,養足了精神再來挖?”
“老雲,你要是下來挖,我們早就把那道符挖出來了。”
“我不挖,臟兮兮的,我祖上當過國師,講究人,弄得跟泥腿子似的,成何體統。”
“丫就一前朝餘孽!”
周玄掄圓了鋤頭,狠狠的鋤了下去。
這一鋤頭下去,竟沒有半點鋤泥土的鬆軟感覺,鋤舌砸到了什麼堅硬的物事,隨著慣性又在堅硬物事上滑了一段,摩擦出火星子來了。
“挖到了!”
周玄頓時來了勁,也不顧剛才被反震得發麻的手,輕輕清理物事表麵已然不厚的浮土。
為了方便清理,周玄還讓雲子良扔下來一把剪刀,給堅硬物事上的紋飾細細摳縫。
那堅硬物事,便漸漸露出來他的本來麵目——是塊石板。
石板的表麵,雕刻了諸多惡鬼的紋飾,各個青麵獠牙。
石板的正中間,則貼著一張黃符,起頭是一個“敕”字,下麵的部分,周玄認不出來。
雲子良蹲在洞邊,仔細辨認了黃符和石板上的紋路之後,說道:“這塊石板是一道門,通向哪裡,我不清楚!但是,符把門封了,想要打開這道門,要把符給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