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望見了。”井燈停止了念經,同時集會裡又傳出一陣折骨之音。
聲音才落,一股“佛性”氣息,傳到了每一個會員的身體裡。
“哇,渾身舒服。”
“井老師,我感受到佛氣了。”
“跟著井老師的佛經念誦,往後好幾天都能安心。”
在集會成員一個勁的誇讚井燈的時候,周玄卻覺得這股“佛氣”很山寨。
“不是佛氣,是一種很像佛氣的陰煞之氣。”
周玄是吸過大量佛氣的,十指、佛瘤,他最能分辨佛氣入體該是什麼感覺。
“搞明白了,血井會就是個產業鏈!井燈欺騙大家去做事,完事了,她再分出些山寨佛氣,充當反饋……大家不明真相,還真以為跟著井燈念經,就能賺到佛氣,壓製瘋症,等到下次誦經課,自然會更加踴躍念誦。”
周玄鬆了口氣,自己沒有暴露,但井燈的秘密暴露了。
“誦經太累了,我要休息,你們多留意報紙,下次集會見。”
井燈聲線聽起來很疲憊。
……
解散血井集會後,
餘老太拿毛巾擦了擦冷汗涔涔的額頭。
為了凝聚血井通靈人的感知力,她連續兩次折斷了自己的左手小臂骨頭,如今左手的小臂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耷拉著。
但她沒有停歇,拿出了紙筆,右手將看到真命教堂裡的兩人畫在了紙上。
一個歪眉斜眼,一個凶神惡煞。
畫完了人像,餘老太才念動了咒,左手的兩處斷骨緩緩的接上了。
而她的模樣,又蒼老了一些。
她將兩張畫紙小心的折了起來,放進了手包裡,出了新明江酒店901號房,下樓後,在路邊斜土坡上,坐進了汽車裡,駛向了九裡公館。
……
給門房看了通行證,餘老太將車開到公館最深處,停在一座石壺噴水的雕像前。
雕像旁有個抱著貓的女傭,等候著餘老太。
“餘媽媽,小姐等你很久了。”
“勞煩帶我去見見小姐。”餘老太很規矩的對女傭說。
女傭帶著路,穿過長廊,走上了旋轉樓梯,再沿著一條長長的紅地毯,走到了一處房間前。
她輕輕叩門:“小姐,餘媽媽來了。”
“讓她進來。”
女傭聽到吩咐,便扭開了房門,作了個請的姿勢……等餘老太進了屋,她才輕輕的將門關上。
房裡停了兩架黑棺材。
餘老太走到右邊棺材處,輕輕叩了叩棺材蓋:“小姐,找到那兩個殺了命的凶手,模樣我畫下來了。”
“把畫像放在棺材上,待會自然有人拿畫像去找人。”
餘老太從包裡拿出畫像,輕放在棺蓋上。
“小姐,前段時間,你讓我去盯著周玄,我委托了神偷的人去辦,結果兩個弟子,都被人殺了,周玄的身邊有護道人。”
“周玄先彆去管他,明江府已是多事之秋,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你管好血井會。”
棺中人冰冷的回應著餘老太。
“血井會也不好管了。”餘老太說道:“最近來了一個新會員,她應該是被刺青壓製了血井之症,在集會裡瘋狂傳播刺青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你是怎麼做的?”
“我騙他們,刺青對瘋症毫無作用,暫時把刺青的消息壓下去了。”餘老太說道。
“做得很好。”棺中人誇獎道。
“但一直騙怕不長久,紙終將包不住火。”餘老太憂心道。
“那就讓那會員宣傳,你也幫忙宣傳刺青,然後以購買刺青之名,把那會員找出來、刺青師也找出來,全部殺掉!
彆再找神偷堂口的人做事了,他們和我們沒什麼交情,不願意出高手,總拿幾個三炷香的弟子打發我們。”
“那找哪個堂口去做?”餘老太問。
“城隍!”棺中人說道。
“那會員家裡條件應該不一般,而且殺了刺青師,會得罪古族……”
“得罪了怕什麼?這裡是明江府,我們一手遮天!誰擋我們的路,我們就殺了誰!”
餘老太聽到棺中小姐鏗鏘有力的答複後,精神受了鼓舞,說道:“明白。”
她將頭低下,放輕了步子,出了屋。
……
“血井會跟那邪神主人是一夥的?”呂明坤聽了周玄的話,有些不可置信。
“差點咱們倆殺了命神的事情就暴露了。”
周玄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那個邪神主人背景怕是有點大。”呂明坤說:“不過咱們做事稍微小心點,也不怕他們。”
“那是自然。”
周玄又問雲子良:“老雲,血井會念動了一種奇怪的經文,念完後,就把我們血井通靈人的感知力凝成了一股,那是什麼經?”
“你把經背給我聽一聽。”雲子良說道。
周玄將經文原原本本的念給了老雲聽。
雲子良聽完後,說道:“這不是什麼經,這是一種咒,源自於異鬼「遮星」,以血肉之軀,借星辰之力,可以凝聚感知力,也可以借星辰賜福。”
“對,念經的時候,我還聽見折骨的聲音。”
“這就對了!遮星的術法,便是傷害自己,借星辰的力量,每次施術都要自殘。”
雲子良說:“也許是邪神主人教他的!遮星,便是第一個知道養邪神之術的異鬼!”
“那邪神主人,會不會就是遮星?”
“那不會,遮星早就被遊神司正法了,養邪神之法,也斷代了許多年,不過,你的對手不簡單,能重新找到遮星失傳的咒術,怕是難搞哦。”
雲子良歎著氣。
“有沒有什麼法子,克製遮星咒?”
“有啊!”
“什麼?”周玄問。
“道門題材的刺青,很克遮星咒。”雲子良說道。
……
天光大亮,周玄起了個早床,
洗漱後,他去翠姐家買早點。
翠姐的店裡已經沒有掛銅錢刺青了,但客流量依舊不錯。
“翠姐,刺青怎麼取了?”
“哦!壽命到了,銅錢上全是鏽。”翠姐笑吟吟的,說:“我聽了老雲的,把那副刺青很小心的埋在了後山。”
“那要不要我重新給你刺一幅?”
“不用了。”
翠姐手臂擦去額頭熱汗,說:“前幾天是沒找到好的米麵師傅,導致生意差,靠著刺青,我店生意救回來了,我現在重新找了一家米麵店,那家的芝麻醬,特彆香,生意也回了正軌,
我私下也尋思著,靠刺青賺食客,總不是個長久之計,還得是東西好吃,我們手腳勤快,生意做起來才穩當。”
彆說,翠姐心思很樸實。
“行,翠姐的想法好,給我來四籠包子四碗麵線湯,豆漿也要四碗。”
“周兄弟,你回店裡等著,我待會就給你送來。”
翠姐說完,已經開始下湯粉了。
周玄剛準備走,回頭卻瞧見木華在對客人笑,笑容已經沒有前兩天那麼僵了。
“翠姐,木華這幾天的呆病,似乎有好轉?”
“有啊,他現在笑得很甜,我看著他笑,做生意都有勁。”
翠姐說著,還回頭去瞧木華。
“笑起來了就好。”
周玄也受了感染,笑嗬嗬的回了店。
上午淨儀鋪的生意不算忙,翠姐家忙過了九點半,客人基本也少了。
木華來店裡和小福子玩萬花筒。
兩人你瞅一會兒他瞅一會兒,邊瞅邊傻樂。
周玄有點嫌棄兩人太無聊,一個小筒子樂半天,便找了一家紮紙鋪,這種鋪子裡經常備著鐵絲。
周玄買了一截,拿鉗子彎了個鐵環,再做了個長柄鐵鉤,遞給小福子:“玩吧,帶著木華一起玩。”
“不會玩。”
小福子老家不流行滾鐵環。
周玄給他倆打了個樣,用鐵鉤,一邊小跑,一邊推著鐵環滾,給小福子眼睛都看直了。
“少爺,你玩法真多。”
“這算啥,先玩著,下次教你們抽陀羅。”
周玄將鐵鉤、鐵環順利交班後,進了店泡茶。
茶剛泡好,司銘來了。
“小先生!你要的和尚陰魂,我給你找來了。”
司銘捧著個精美的小盒子,裡麵裝了一塊扁骨頭。
“和尚的魂,就附在骨頭裡。”司銘說道。
“我瞧瞧。”
周玄拿起骨牙,抵在了骨頭上,頓時骨頭裡冒出一團黑氣,往骨牙裡鑽。
他將耳朵貼在骨牙的柄上,聽到一陣細微的佛音之聲。
“這魂可不是一般的和尚,他生前是七葉寺的監院高僧。”
“行,拿它去做拈花手印。”周玄將骨頭拿到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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