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司銘順著車窗,掃了周圍一眼,並沒有覺得不對勁。
“我忘記了,你這種有錢人,怎麼會關注小館小店的。”
周玄一路關注,心裡生出了一種感覺。
他總覺得,明江府的地上,長了一張巨大的、蠕動的嘴,在不停的進食。
“或許,現在這張嘴的胃口還不算太大,變化不太明顯,但隨著日子的推移,怕他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明江府邪門啊,真的很邪門。
……
車子到了司府門前停下,司銘禮貌的請周玄進府:“小先生,府裡沒什麼準備,多擔待。”
“好說,好說。”
周玄抱了抱拳,
但等他進府後,才知道,有錢說的“沒什麼準備”,比中產人家的認真準備強到不知哪裡去!
以前周玄去過最有錢的人家,是平水府的戴府。
戴府很大,院裡能劃船,當時周玄便以為這已經是有錢人的極限了。
現在才知道,戴府隻是傻大、傻寬敞,比不了司府的精致。
司府的格局,極具南方圓林的精髓,
廊簷回轉,花草分割布置得巧妙,在廊道裡走著,真應了“一步一景”的說法,身處其中,便覺得步入自然之中。
司銘將周玄引到了福緣廳,命仆人抬來寬敞木桌,方便周玄做刺青。
果蔬糕點,自然不在話下。
還有專門的茶女,坐在一旁小桌邊,為周玄烹茶。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枯燥。”
周玄喝了兩口茶後,便收起了心性,伏於桌邊,繼續著拈花手印的刺青。
“小先生,我去將司玉兒叫出來,你先忙。”
司銘為了給周玄營造出幽靜的環境,他自己走了不說,連茶女也喚走了,隻留下兩碗熱茶,方便周玄飲用。
四處無人,周玄便不再顧忌,將全身的感知力儘數透入骨牙之中,於人皮上快速走筆。
拈花手印,比起天官賜福來講,本就是小圖,構圖簡單,做起刺青來,自然沒用太久的功夫便已全部做好。
隻是,這副刺青,在骨牙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竟然沒有異象出現。
“怎麼會沒有異象呢?”
周玄端起了刺青,仔細觀看、傾聽,圖案既無變化,又沒有佛音、佛鐘之聲響起。
“不應該啊。”
周玄將感知力透進了刺青當中——這副圖需要祭品,祭品沒有完成,不過就是一張死物。
感知力自然也查不到什麼。
“怎麼回事?”
周玄端著刺青,邊走邊看,他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福緣廳的窗口位置。
窗外的陽光打了下來,照耀在承載刺青的人皮上。
頓時,
拈花手印的圖案上方,竟然出現了一道虛幻人影,這道人影,羊頭人身!
周玄不禁想起了井國的古老傳說——古佛被羊頭人身的怪物竊取了頭顱。
按照雲子良的說法,古佛並沒有頭顱,所以這則傳說的真實性,值得商榷,但不管如何,羊頭人身的怪物,與古佛,總是勢不兩立,水火不容的。
可偏偏,周玄的刺青,卻將佛、羊頭人身的怪物,全湊到了一起,這是什麼原因?
周玄捧著刺青,開始思考這幅刺青,該不該賣給司銘。
正琢磨著,司銘已經帶著司玉兒過來。
司玉兒性子大方,見了周玄,便主動走了過來,凝望著他的麵孔,說道:“原來刺青先生這麼有氣度?”
“司小姐也很美。”
周玄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雖然司玉兒確實很美,但他心思不在她身上,在刺青上。
他揚手對司銘說道:“司先生,這幅刺青做出來,有些許異變,我需要拿回家揣摩揣摩……”
他正說著時,忽然手裡那副刺青,竟然跟長了翅膀似的,要脫手飛出。
周玄用力拽住,卻隻感覺有一股凶猛的力氣,將他的手掌掰開,然後飛於廳堂上方,展開。
展開的一瞬間,周玄便瞧見,刺青裡的拈花手印,在變幻著手形。
拈花手印,原本是拇指與中指相撚,其餘手指自然舒展。
當然,也有拇指與食指相撚,拇指與無名指相撚的拈花印,都不算錯。
但此時,刺青裡的手印,沒有采取任何流傳的拈花式,而是食指、中指、無名指握在掌心,隻有拇指與小指展開——像一對羊角。
羊角手印的兩根指頭,在微微顫動,抖了些許的虛影。
也就在此時,
周玄忽然感覺背了個什麼東西,身子往下沉了沉。
他對麵的司玉兒,也與他一般樣子,脖子微彎,身子下沉。
動作的幅度不是很明顯,不認真分辯,還看不太出來。
“這幅手印,好奇怪。”
司玉兒仰望著懸於半空的羊角手印刺青,感歎道:“和昨天井老師帶我念經時產生的佛氣感覺,一模一樣。”
昨天在血井集會上,井燈帶著會員們念經,但雲子良說了,那不是佛經,那是遮星咒的賜福!
異鬼遮星創造的咒語,通過傷害己身,借星辰之力,可以讓星辰賜福。
周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此時的感覺,彆說,是有幾分遮星咒的感覺。
“這刺青有問題,我背上到底背了個什麼東西?其餘刺青的盎然佛氣,這幅刺青沒有,取而代之的是這種陰煞佛氣?”
等羊角手印不在懸浮,落於地上之時,周玄將刺青立刻卷起,對司銘說道:“這刺青有問題!我和司小姐的背上,都背了個東西。”
“我背上嗎?”司玉兒一聽,便扭過頭去看自己的背,看又看不到,便轉著身子看……但她似乎忘記了——身子轉的時候,頭也在跟著轉啊。
堂堂司家大小姐,感覺這裡有點問題!
周玄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暗自吐槽道。
“我差點忘了,人是看不見自己後背的。”司玉兒說道。
“……”周玄。
這下周玄更加確定了,腦子確實有問題。
“你和我女兒的背上背了東西?”司銘對周玄的話不敢掉以輕心,問道。
“是!”周玄應道。
這裡是神偷堂口,他想起剛來明江府時,在火車站遇見的神偷劉青光。
那劉青光的眼睛很神異,能望見連周玄都望不見的東西。
“司先生,你們堂口,是不是有個叫劉青光的人?”
“有,老劉是我們堂口的花燈,專門指導入堂弟子的手段。”
“你找他過來,讓他看看我和司小姐的後背。”周玄說完,又打開了手裡的刺青圖。
刺青裡依舊是“羊角手印”!
若說刺青出了問題,那是在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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