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的洗冤籙本,最大的作用,便是感應符經!”
“符經指的是?”
周玄感覺自己的神秘學知識又要增加了。
“符經記錄了這方天地之間的隱秘,諸家堂口登仙法、天神的起源、失落的香火修行之法、世間運行法則等等,都被記錄在不同的符經之中,
符經自然生靈,它們擅於隱藏,藏在街頭巷尾的每一本舊書裡,又或者藏在各大學者堂口的圖書館中,有一些天資特殊的人,運氣好,可以尋到一鱗半爪,
但想成規模的尋找,還是需要洗冤籙本。”
煮酒和尚說道:“洗冤籙,本身就是符經,也是天上掌握的為數不多的符經,符經可以感應到符經的存在。”
“往後,你路過什麼舊書店,或者有機會進入學者堂口的圖書殿,就將感知力加持進洗冤籙裡,它會與符經共鳴。”
煮酒和尚,望向洗冤籙,說:“你尋找的符經,會收錄進這本籙子裡,我看你的籙本上,並無符經的存在,便知你不會使用這本籙子。”
周玄撫摸著洗冤籙,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籙子,妥妥的神秘學百科全書!
“大師,我這籙子裡,有一張圖案,叫圖騰殿!這張圖案又什麼說法嗎?”
“洗冤回殿籙,回殿回的是各大堂口的總堂,不是現實中的總堂,而是他們傳承最久遠的那個總堂,可能那些總堂已經失落,變成了不可知之地,但隻要有洗冤籙在,總能找到總堂所在,學到最古老的傳承!”
“這篇圖案上,有一個詞叫樹族——樹族是什麼?”
“這方天地,混沌初開,天地間有九棵祖樹,有學者說,祖樹孕育了天神,也有學者說,天神於祖樹下成道,還有人說祖樹是天神的扈從……總之,天神與祖樹的關係,目前尚不可考,沒有定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最初的人類,受了祖樹的賜福,在祖樹的庇佑下生存著。
隻是祖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沉睡,受他庇護的人,反而總是容易忽略他們存在。
認為他們就是一顆長得比較高大、有些神異的樹而已。
所以,最古老的那些堂口,若是沒有斷了傳承,都管自己叫樹族。”
“怪不得姐姐一定要守住祖樹,還曾說,一旦祖樹死去,會死很多很多的人。
“祖樹無法真正的死去!”煮酒和尚補充道:“祖樹隻會枯萎,枯萎後,便會沉落進不可知之地!但在沉落之前,它會瘋狂,嗜殺,確實會死很多很多人,
祖樹因人氣旺盛而繁茂平和,它也會守護那些人氣,但如果人氣衰敗,祖樹便會進入不可遏製的瘋狂,就如你洗冤籙本裡的血樹,圖中枝葉枯萎,便是沉落進不可知之地的祖樹。”
“它會再長到地麵上來嗎?”
“需要人氣!需要許許多多熱忱愛戴、信仰它的人!”
周玄的神秘學知識,在嗖嗖的上漲。
他又詢問了煮酒和尚關於“血井”的問題。
這次卻觸碰到了煮酒和尚的盲區,他搖了搖頭,說:“我修佛,也修道,走的是世間大道,對於一些詭異古怪的陰森事物,沒有太多鑽研,也不曾去聽聞這方麵的秘聞。”
呼!
哄!
周玄秘境內的血井,似乎很不滿意煮酒和尚“詭異古怪的陰森事物”這個評價,在秘境中卷起浪潮,撞得秘境轟隆作響。
“井子,你穩住,彆衝動,人家就是客觀評價。”
周玄和血井接觸這麼久,對於煮酒和尚的話比較認同。
之所以血井發這麼大的脾氣,可能因為——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大師,你說你是佛道雙修,井國走陰拜神之人,不都隻能修一根香火嗎?”
“我不是一個人。”
隻見煮酒和尚一揚手,他的身軀,便分成了兩個人。
一個眉插雙鬢,一個寶相莊嚴。
“我原本是兩個人,想來,你一定聽說了七葉寺那些邪僧們的謠言,說我曾經是道士,後來改投佛家,
事實並非如此。”
煮酒和尚說道:“道士是道士,和尚是和尚,道士叫無量道士,和尚叫煮酒和尚,我們兩人曾經一個在青羊觀裡學道,一個在七葉寺裡出家,
在那一年,我們兩人相遇了,當時我便覺得,我們怎麼能那麼像,簡直一模一樣,
我走到了他對麵,他走到了我對麵,極默契的抬手,我的中指,對上了他的中指,頓時我們兩人的中間,沒來由的出現了一麵透明的冰層,
對著冰層互望,我們倆人仿佛在照鏡子一般,我是他的鏡中人,而他,又何嘗不是我的鏡中之人,
我們雙手使出了力道,將那冰層點碎,
我們兩人,便成了一個人!”
“鏡中人,互為鏡像,與人間行走,魂靈的呼喚與共鳴,總能讓他們相遇,等著便是了……
萬物皆有魂,隻等鏡中人!”
周玄聽到此處,很是激動,說道:“大師,可能我也有鏡中人,我店的斜對麵,有一個人,與我長得一模一樣,見了他,就仿佛照鏡子一般。”
“那他與你,有默契嗎?”
“我們倆老是撞衫……他總和我穿一樣的衣服,戴一樣的帽子。”
周玄回憶起木華生活中的點滴細節。
“這種默契不夠。”
煮酒和尚說道:“或許你倆隻是單純的長得像,這世間,總有長相極像之人,雖然少見,但並不是沒有,若是小友依然有所疑惑,便與那人,中指對上中指,如果有冰層浮現,便互為鏡中人,
若真是鏡中人,將那冰層破去,二人合一,魂魄、肉身之雄渾,便不是一加一那般簡單。”
“那我回家便試!”
“去吧,去吧!”
煮酒和尚聊到此處,望向了窗外。
窗外,已是瓢潑大雨。
“大師,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你說的道者,他是天上來的,那道者便是在天上誕生的麼?”
“具體不清楚,按照骨老會對道者的鑽研,道者是世間香火層次極高的人,死後由數根神絲牽引登仙所化……”
“多謝大師解惑,往後我常來看你。”
“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煮酒和尚望著窗外的雨,說:“再大的雨,也衝刷不走七葉寺兩百年來的罪惡,隻有燒一把火,才能將罪業燒得乾淨!”
言至於此,煮酒和尚便雙手舉起,身前浮現了兩根香,那是他的佛道兩炷香火
一根香上,有道家銘篆,
一根香上,有佛家經文。
和尚撕開自己的胸膛,將血液曝灑在香火之上。
“以我之血,佛道雙香,舉一把天雷大火,燃儘七葉寺!”
轟!
兩根香頓時化作了兩條火龍,與塔中盤繞兩圈後,透牆而出,於七葉寺中騰飛,所過之處,雷鳴聲動,火光四起,
隻要是和尚,便全身引火,
隻要是佛塔,便烈焰熊熊,
一時間,
七葉寺仿若天光大亮,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慘叫之聲,
煮酒和尚也周身浴火,周玄歎了口氣,先作雙手合十狀,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又雙手抱拳,左手在前,右手在後,低聲念道:“無量天尊。”
行完佛道雙禮,周玄便轉身欲走,卻被煮酒和尚叫住:“小友,你今日助我脫困!我須以禮相報,但我煮酒和尚,身無長物,便以我的神魂,作為回禮,你第二炷香修的刺青,能用上我的魂!
需用時,觀想我的神魂即好,我的焚焰殘軀,你若是用得上,也拿去用吧!”
講完,
煮酒和尚往眉心一點,兩道魂魄從身體裡走出,鑽入到了周玄的骨牙之中。
周玄低頭一看,骨牙上,便多了一個“卍”字,和一個“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