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客氣,剛好,我這店裡也沒招待富家大千金的零嘴,隻好借花獻佛了。”
周玄將紙袋拆了,拿了塊點心遞給司玉兒:“小玉,彆客氣,都自己人,吃!”
這巨有底氣的自信模樣,仿佛點心真是他提前預備的。
司玉兒被逗得仰著頭,爽朗的笑。
“喝杯茶,然後我們談一談獻祭的事情。”
周玄說道。
“現在就可以談了。”
“我先講明白哈,獻祭,是讓拈花手印刺青生效的辦法,不是我非要獻,我不賺差價。”
“懂。”
“懂就好。”
周玄將感知力深入到“拈花手印”中,這次的儀式與祈福天官流程差不太多,隻是沒有那麼血腥,由司玉兒抓破自己的手臂,然後利用血跡,在周玄的手上,寫下“小護法”三個字。
等於從今天開始,
周玄的臨時保鏢,除了李乘風外,還多了一個司玉兒。
他將司玉兒引到內堂。
司玉兒擼起袖管,在蔥白的小臂上,抓出了五條痕跡,
她很用力氣,抓得很深,每道痕都深可見骨,疼得直抽抽。
“小玉,不需要這麼實誠的,隨便抓幾道口子就好……”
周玄正想勸,卻發現司玉兒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怪不得要抓這麼深?要抓淺點,儀式還沒做完,傷口就好了。
周玄伸出了右臂,遞給了司玉兒。
司玉兒蘸了指血,在周玄的右手上,寫下了“小護法”三個字。
頓時,周玄的指甲快速生長,長到一寸後,他將指甲絞了下來,放進了司玉兒的傷口裡。
也就在這時,周玄的右手,散出了藍色光澤,手指微動,拈花手印的刺青,在司玉兒的身前展開。
坐在角落裡的雲子良第一次瞧見周玄的儺神之手,他眯著眼睛表示驚愕,但很快,他又釋然了。
“這小子身上神秘事件一大堆,還身懷血井,我要是儺神,也選這小子當成我的關門弟子!”
周玄右手再勾,骨牙飛出,往拈花手印的手掌處輕點。
手掌中,便有一隻眼睛,顯現了出來。
“阿彌陀佛!”
一陣佛號,在刺青中誦念著,強大的天神氣息、和煦的佛氣,讓感知力遠超常人的司玉兒兩眼直冒小星星。
“周大哥,好強大的氣場。”
“感覺身體舒服點嗎?”
周玄問道,
“舒服多了,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司玉兒說。
周玄便將刺青遞給了司玉兒,說:“放家裡床頭,每天多觀想,對你的血井瘋症有很好的壓製效果,至於效果好到什麼程度?需要時間給予答案。”
司玉兒接過刺青後,沒有離開,問周玄:“周大哥,你昨天說要給我講射雕的書,今天我來了,能給我講嗎?”
“昨天講哪兒了?”
“江南七怪對陣黑白雙煞。”
“哦……我倒是想講,但是現在是做生意……”周玄望了一眼空蕩蕩的三張淨儀床,覺得“做生意”的托詞不能成立,索性就講吧。
“那行,反正也沒客人,講講書。”
一直坐在角落裡,瞧著周玄、司玉兒,露著“姨父笑”的雲子良,忽然變了臉色,起身便嗬斥道:“你小子會講書?”
“多稀奇啊?我是說書人,怎麼不會講書?”
“你不是速成的說書人嗎?”
雲子良知道周玄是說書人,但隻燒了一炷香火,講書這種事情,需要常年累月的舞台積累才能磨煉得出彩的。
因此,雲子良一直都以為周玄是個講書不太厲害的“說書人”。
“老雲,你說你怎麼轉不過彎來呢?我如果講書講得不好,憑什麼能夠速成說書人的香火?”
“嘶!?”雲子良忽然覺得周玄說得有道理。
“等等,你們在聊些什麼?”司玉兒直犯迷糊,便問周玄:“周大哥不是刺青師嗎?怎麼又成說書人了!”
“我修的是儺,走九個堂口,第一炷香,是說書人。”
司玉兒已經給周玄獻祭過,司銘又處處都服周玄。
再加上司玉兒母親的老師是李乘風,已經成了周玄的信徒。
各種關係錯雜,周玄便不對司玉兒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儺?好像隻有周家班的後人才能修……哦……周大哥,原來你一直都瞞著我,你就是周玄,平水府周家班的少班主!《白眉大俠》就是你講的書?”
“嗯!”周玄平靜的應道。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等我,等我……”
司玉兒要往店外走。
“去哪兒?”
“買酒買菜,周大哥那麼好的書,不吃吃喝喝的看,可惜了……”
“我修儺的事,你彆到處亂散,心裡知道就行。”
“放心,放心,你就是我的刺青師周大哥。”
周玄倒是清楚司玉兒,她看上去什麼都愛聊,但關鍵地方的嘴很嚴。
“小周,你欺騙了我,你不但講書,似乎還講得很好,結果你從來沒給我講過一場評書!
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有多無聊嗎?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是怎麼過的嗎?”
“怎麼叫欺騙呢?你問過嗎?”
“額!”
“你要問了,我不就給你講書嗎?”周玄笑了笑,去樓上換說書人的大褂,好容易講一次,當然要講好點。
……
周玄已經換好了大褂,麵前擺了張桌子,
觀眾已經就位。
除了司玉兒、雲子良、呂明坤外,小福子還把木華也喊了過來。
觀眾麵前也擺著桌子,有瓜果點心,汽水濃茶,鹵肉燒雞。
倒不像說書現場,像效益不錯的小公司的過年茶話會,由員工上台表演才藝!
“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皆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今日要講的書,題目比勸人方還大,叫俠!何為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嘭!”
周玄開了折扇,開始入活:“話說,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從臨江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
他這一亮扇,一出聲,呂明坤和司玉兒便叫好。
“小師弟,風采依舊。”
“周大哥真有腔調。”
這倆是真愛粉,有濾鏡,周玄舉手投足,他們硬叫好。
但雲子良聽多少收音機評書,要求相當高,開始挑刺,說:“小周書講得還行,但是,隻算還行,聲音沒有老成的魅力,動作有點範兒,但是不精準,離大師還是差著。”
“哼,你說我周大哥,不想理你。”司玉兒出聲對抗雲子良。
“小師弟的書,你得往下聽。”呂明坤深知周玄講書的特點。
周玄講書,功力不足是硬傷,畢竟舞台經驗不夠。
但文藝作品的事,便是“一新遮百醜”,內容新,文本帶勁,比功力更重要。
周玄往下講著,
越講越帶勁,隨著江湖人物的出現,丘處機,江南七怪,黑白雙煞,一個接著一個由周玄的動作、神情,以及說書人生夢的方式,入了雲子良的眼、腦、心,
他便覺得,
精彩!
真他娘的精彩,
比起那些翻來覆去,講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精彩得多。
“好聽好聽。”
雲子良托著茶壺,聽入了迷。
唯獨不太入戲的觀眾,便是木華。
木華不理解複雜的情感,自然理解不了書中絕大部分的故事,
但他也有快樂的時候,
在周玄生夢,將梅超風、陳玄風與江南七怪之間的戰鬥,像連環畫似的,展現在觀眾眼前的時候,
木華開心得都站起來了。
這就是電影當年為什麼能夠迅速霸占市場的原因,你不認字可以,但你總會瞧畫片兒吧?
周家淨儀鋪裡,便隻剩下周玄在講書,其餘人,機械的磕著瓜子、吃糕點、喝茶、喝汽水,心神都在周玄的射雕故事裡。
……
慧豐醫學院,古怪生物研究所。
研究所裡,骨老會的學者來了三個。
他們在血腥的現場裡議論著什麼。
李乘風神情麻木的瞧著周圍。
昨晚,王亦文死了,“饑餓”不翼而飛,血井人腦,像受了驚的小孩,蜷縮在水箱的角落裡。
“亦文啊……哎!”
李乘風和王亦文的關係很好,如今王亦文的屍體,化作了千片、萬片,撒得研究所裡到處都是,他瞧了隻覺心裡難受。
“李教授,目前查不出是誰殺了王亦文,研究所的門,也沒有強行打開的痕跡。”
“饑餓,也不知道以什麼方式跑掉的。”
學者的調查結果,李乘風很難接受,學生死了,殺人凶手和實驗對象,全都消失無蹤影……
“接著查!”
“已經查了半夜加一個大上午了,確實查不出線索,血井人腦現在也陷入了混亂的狀態,如果它的情緒能穩定下來,說不定能給我們提供有力的線索。”
“血井人腦?”
李乘風忽然想起了能穩定血井人腦的人——他的新主人,周玄!
“對,求小先生出手幫忙。”
李乘風沒有選擇給周玄打電話,他去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內,雙膝跪地,朝著窗口膜拜:“信徒李乘風身陷迷惘,請大祭司法身降臨!”
p:今天來得晚了點哈,明天一定早點更,好兄弟們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