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良的擔憂並不是沒有來處,
沒有人見過周玄三幅刺青反噬的強度如何,若強度太小,隻是夢魘纏身,起不到任何效果。
若強度太高,隻靠古玲自己的魂靈修複,一旦修複不過來,直接完蛋。
但周玄有他自己的底牌。
他亮出了右手,對雲子良說:“這點倒不用擔心,我這隻手,能將刺青從皮膚裡抓出來,若是我在她麵前盯著,發現實在不對勁,無非是將刺青抓出來,終止反噬。”
“你的右手,這麼神妙?”
雲子良驚詫之餘,覺得方法閉環了。
“既然有後手,那倒是可以給古歌星用了。”
“但我覺得,事還有點怪。”
“怪在哪兒?”雲子良問道。
周玄往後靠緊了椅背,望著五顏六色的燈球,說:“老雲,這走陰拜神的,從來是天賦越高越好,為什麼古玲的天賦到了這種層次,反而有這麼大的副作用。”
雲子良知道周玄在擔憂著什麼,無非是怕花了很大的工夫,還是沒辦法讓古玲香火重燃。
“我偷偷跟你講,骨老會絕大多數人,都被神明騙了……什麼獻祭痛苦可以喚醒天神,全是扯他娘的淡。”
這番話,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之感。
而且雲子良講好的“偷偷”說,簡直是大聲密謀,離雲子良兩三個身位司玉兒,都聽得清清楚楚。
也幸好是司玉兒聽見了,
其餘走陰拜神的弟子,堂口對於他們而言,與牧師的教堂沒有什麼區彆,堂口背後連接的神明、異鬼,那就是他們心裡的唯一真神。
信仰很狂熱,關於神明、異鬼的壞話,一句都聽不得。
隻要聽見了,立馬要和對方激情辯論,要遇上個脾氣爆的,大打出手也不是沒可能。
正因為如此固執,所以神明布下的“香火陷阱”才會那麼有效。
司玉兒在堂口方麵,卻並不固執,
一來,她父母都是高香火之人,打小便聽到了許多隱秘,知道神明、異鬼,並非神聖高潔,更不是一心為堂口弟子著想的聖人,各種心思多著呢。
二來,她對周玄很信任,信任愛屋及烏的轉移到了雲子良身上。
儘管雲子良的觀點,很“叛逆”。
“老雲,為什麼用痛苦獻祭天神是扯淡啊。”司玉兒以“求知”態度,問雲子良。
雲子良戳著自己的鼻尖,說:“我,活了三百年,三百年前,骨老會裡更強勢的是祈願派,而不是痛苦派。”
周玄雖然不清楚骨老會具體的流派,但他見過段晴嵐和李乘風,兩人的氣場就完全不一樣。
呂明坤則愣了一會兒,說道:“這骨老會不是學者嗎?屁事這麼多,還分成兩派。”
“學者也有理念分歧的,祈願派是對蒼天、天神祈願,祈求賜福。痛苦派就是天天自虐,利用自身的痛苦,獻祭給天神。
一個堂口有兩種支流,是很正常的,比如說我們尋龍天師,便分成了感應、點穴兩脈。
但是,骨老會壓根就不應該分成兩派,在九大天神還沒有隕落之前,這方廣袤無垠的大陸,六個向天神祈願的天官,都是從骨老裡選拔出來的。
骨老的正宗,便是祈願派,而這條香火途徑的曆史,極其悠久,各大古籍中,都有記載,很透明,骨老會背後鏈接的神明「天官」,想在途徑裡埋陷阱都埋不了。
可偏偏痛苦派出現了,他們走的香火途徑,並不是源自於「天官」,而是源自於「痛苦與災厄之神」,知道這是什麼香火途徑嗎?這是天神途徑!”
雲子良冷笑道:“天神並沒有跟骨老會產生鏈接,沒有它的指引,上了六炷香,再想進一步,幾乎沒有可能,就像古玲一樣,明明天賦出眾到那般地步,但香火忽然就無法繼續燃燒,
沒有天神鏈接的時代裡,走天神途徑,就是在放棄超高香火,當然,絕大多數的骨老,倒不用考慮這個,反正以他們的天賦,本身也燒不了特彆高的香火。”
司玉兒又聽得神往,說:“周大哥走的也是天神途徑呀,他香火也高不起來嗎?”
“骨老會拿頭跟小周比?小周是儺神的心頭尖尖,寶貝弟子,從目前來算,儺神至少給了小周三件寶貝!”
“三件,我咋不知道呢?”
周玄數來數去,也隻有儺神之手。
“我給你掰扯掰扯。”
雲子良擼起了袖子,說道:“第一件,便是儺神之手,
第二件,是儺神給你選的堂口,彆看你的堂口難以修行。說書人,是九大古堂口之中最難修行的堂口,刺青堂口幾乎杳無音信,極難尋找。
但就是因為修行的難度大,這兩個堂口才厲害。”
周玄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
說書人,在周玄的手裡,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讓他二炷香的香火,戰力卻能達到四炷香火,還能以夢入夢,克製神明子嗣。
刺青,周玄燒的香火還不夠,不太理解刺青的戰力,但這門本事是真的賺錢。
“什麼?周大哥才二炷香?”
司玉兒一旁聽出了弦外之音。
“雖然隻有二炷,但小師弟的戰力,不在我之下。”呂明坤一旁說道。
“呂師兄,我不是瞧不起二炷香。”司玉兒說:“以周大哥的戰鬥表現,我很難相信他是二炷香。”
在七葉寺的禁塔之中,司玉兒和司銘都差點著道,是周玄把他們父女送出了禁塔。
不光如此,最後周玄竟然還好端端的從塔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