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針一點點的指向了12點,
古玲的手忽然顫了起來,屋內也炫起了一道狂風。
“祝由,她來了。”
“我知道。”
周玄站在古玲的身邊,目光一刻都沒從她身上離開,一旦她的血肉修複搞不定反噬,周玄會立刻將赤蛇刺青從她身上抓出。
“靈蛇們,讓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女人,死在你們的尖牙利嘴之下。”
古玲兩隻手平舉,雙腿岔開,站立如一個“大”字。
她目光中有神性,同時也有極強烈的癲狂,張嘴講話,如瘋癲的囈語。
赤蛇快速朝著她腹部遊動。
當蛇遊到腹心後,忽然蜷縮盤桓起來,蛇頭左右顫動之下,呼喚著蛇身的鱗片儘數豎起。
然後,每一塊鱗片,都長出了兩隻通紅的眼睛,往前一竄,竟成了一個個小蛇頭。
赤蛇身上有數千塊鱗片,便有數千個蛇頭,再然後分化成了數千條小蛇,朝著古玲的每一寸肌膚遊動了過去。
啃咬。
每一條蛇都在啃咬著古玲的皮膚、血肉。
周玄瞧見,古玲原本細嫩富有彈性的皮膚,一時間出現了無數個指頭大小的坑洞。
坑洞深淺不一,有的隻是血肉稍稍凹陷,有的則很深,能見到森然白骨。
“啊!”
古玲痛苦低吟。
周玄見到她這幅慘樣,已經在考慮是不是將赤蛇抓出,就在他踟躕之際,古玲忽然抬頭。
她姣好的麵孔上,竟然顯出了一副笑容:“真幸福,我竟然重新感受到痛苦了,可惜不夠勁!”
在她笑出聲後,
身體的坑洞便開始迅速修複,
血肉的張力,在迅速繃緊已經破爛的軀殼。
在血肉完全修複之時,
靈蛇發動了第二波更加瘋狂的進攻,
所有的小蛇,都迅速長大,古玲的全身皮膚,竟然鋪滿了赤蛇紋身。
這一次,不再是噬咬,
變大變粗的靈蛇們,竟然成了一塊由蛇身組成的磨盤。
磨盤並非兩層,而是七層,單數往左轉,雙數層往右轉,誓要將古玲的身軀碾碎。
她的身體,瞬間被碾得變形,胸往左邊拉扯,上腹卻被向右邊拉扯。
她身上的衣服,受到這股強大的應力,被狠狠撕破,
肌膚也被扯破,鮮血頓時噴灑了出來。
噴灑得力道很大,
地板上,牆壁上、貴妃床上,儘數被染紅。
血跡使人觸目驚心,
但周玄在觸目驚心之中,感受到了一種能蠱惑人心的力量。
周玄甚至被血蠱惑,萌生了去撕裂古玲胸膛的強烈衝動。
“這就是起乩。”
周玄很是吃驚,
赤蛇是祝由的圖騰,「祝由」能夠將自身分化成數不清的小蛇,每條小蛇鑽入到某個人的軀體中,便能操控那個人。
周玄隻通過雲子良的介紹,並不知道這種操控意味著什麼,
現在,他有了清楚的認知,
僅僅是古玲灑出來的血,便有如此強的蠱惑之感,若是祝由真身降臨,或許一個彈指,便能讓周玄瞬間聽從她的指令。
“神明之力,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
周玄迅速擺出了祖巫法相,用來抵抗血中的蠱惑。
古玲則沒有辦法抵抗,
她的身體被碾壓就算了,她的雙手作爪,深入胸膛,猛力一錯。
碎肉,血液,順著她的身體流淌、滾落。
但隨著赤蛇這波進攻的狂潮掠過,赤蛇刺青的反噬,也變得越來越弱。
古玲趁機右手抓住了自己一團血肉,舉過頭頂,念著骨老的道咒:“太上有命~搜捕邪精~金劍金甲~護我神形。”
骨老會「苦厄天官」第五層香火的手段「護身神咒」。
神咒念出,血肉獻祭,古玲破損得如乞丐衣裳的身體,隨著血肉被一張無形的嘴,大口大口的吞噬,一陣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芒,灑在她的身上,血肉大洞,快速生出了肉,肉上長出了光潔的皮。
當金光散去,古玲剛才恐怖的身體,又成了一具性·張力滿滿的美妙**,她不禁輕呼了一聲:“舒服。”
“小先生,好久沒有感受到如此美妙的痛苦。”
古玲朝周玄鞠躬,態度很赤誠,身體更赤誠。
周玄一點邪念都沒有,數落道:“你是舒服了,我以後得留我心理陰影,跟哪個妹妹困覺,腦子就得想起你這一幕,那還……”
他伸出手,在茶幾上“嘭嘭”的敲了幾下,苦笑著說:“堅強得起來?”
古玲捂嘴輕笑,說:“沒有關係的,小先生,你要是習慣了,會從我這種人的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體驗。”
“玲子,還是你變態。”
周玄一刻都不想多呆,說道:“你的事既然擺平了,結賬吧,原本隻收你八萬塊,但因為有心理陰影,我要加錢!
給我一張你的「骨牌」!”
“你既然知道骨牌,那李乘風和你關係很好啊。”
古玲猜到李乘風給過周玄骨牌了。
“少廢話,結賬。”
周玄要拿了錢,去大都會的澡堂洗洗眼睛。
“彆著急啊,小先生。”
古玲雙手抱住周玄的手臂,撒著嬌,說道:“幫人幫到底嘛,那赤蛇反噬的痛苦雖然美妙,我的香火也重燃了,但是還不夠,小先生,你能不能再給我做一副刺青!”
“還不夠?”
周玄覺得剛才的痛苦,換個人能活活疼死,古玲竟然覺得有些弱?
什麼叫變態,這就是變態!
“你先離我遠一點點,我要冷靜冷靜。”
周玄輕輕將古玲推開,說道:“如果再做一副刺青,什麼價格?”
“咱們倆這關係,怎麼老談錢?”
古玲溫香軟體又要往周玄身上貼。
“我出來打工,不談錢談什麼?古老板,報價!”
“兩幅刺青,十五萬,加上我的一麵骨牌。”
“不要那麼多,八萬井國鈔,一麵骨牌……”周玄說道:“骨老會對李乘風有什麼風吹草動,你把消息透給我。”
“你對李乘風真好,一幅刺青換他的消息。”
“答不答應?”
“可以。”
古玲幾乎不加思索的就應了下來。
“淦,虧了。”
周玄本能的反應道。
我果然還是不太會講價。
周玄指指貴妃床,說:“衣服褪了,趴下。”
“你好凶啊……我喜歡你這款的。”
古玲將身上的爛衣褪去,趴在床上,周玄繼續拿著骨牙,接了她半杯血做刺青。
這次周玄完全沒本能衝動,做刺青反而輕鬆了。
一邊做,一邊和古玲聊著:“玲子,你剛才的手段,好邪門啊,像是一種血肉獻祭,但金光的氣質,又有道門的感覺。”
“這是我們「苦厄天官」的手段,叫護身神咒,血、肉、靈、道,是四種與天神氣息鏈接的方式,我們神咒靠的是血與道,將血肉獻給天地,換取天地神咒之道。”
“既然你們痛苦派,信仰的是痛苦與災厄之神,走的是天神途徑,那為什麼叫「苦厄天官」,而不是「苦厄天神」?”
周玄對古玲的堂口名字,有些疑惑。
“骨老會一直都在試圖喚醒痛苦與災厄之神,要能鏈接上,我們就不需要喚醒了,
我們的背後哪有天神,隻能鏈接骨老的神明「天官」。”
“天官能指引你們的天神途徑?”周玄問道。
“能!”
古玲不是學者,但出身骨老會,對天地間許多隱秘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她說道:“天穹之上,一共有二十四尊神明級的人物!分彆鏈接了八大天神氣息,
鏈接痛苦與災厄之神的,分彆是骨老會的「天官」、天眼道的「無字天師」、城隍的「水庸」。
三位神明級的人物,都有天神的一部分氣息,都可以指引痛苦與災厄之神的天神途徑。”
周玄這下子徹底理解雲子良的話,怪不得骨老不該走天神途徑,因為他們背後鏈接的神明,掌握的天神氣息是殘品,無法指引走到超高香火。
九大天神之中,能明確沒有隕落的隻有儺神,而且天神氣息也沒有被瓜分,全品中的全品,最適合走天神途徑的堂口。
“你叫「苦厄天官」,那李乘風那種,便是「祈願天官」?”
“嗯,我們兩路天官的手段,有相似之處,但不同之處也很多。”
周玄了解完古玲手段,便沒往這個話題深聊,而是嘮起了閒篇。
“玲子,你是骨老會的通神,卻在這兒當歌女,骨老會同意嗎?”
歌女在井國,地位應該不是很高,尤其骨老會那麼多學者,會覺得當眾唱歌跳舞,有傷風化吧?
“我不是歌女。”
“我知道,你歌星嘛。”
“也不是歌星,我是大都會的老板。”
古玲皺著眉頭,說:“小先生消息這麼不靈通嗎?明江府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我是大都會的老板,什麼城隍、神偷、骨老,之所以不去百樂門,都是瞧我的麵子。”
“我哪兒知道你是老板啊,要是提前知道,我就不要錢了。”
“那你要什麼?”
“要你們大都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古玲:“……”
“既然你開大都會,你生意怎麼會被百樂門乾下去。”
“我又不是黑心生意人,不玩砸場子那一套。”古玲說:“再說了,生意如果特彆好……哭窮都沒法哭了,天天儘是打白條賴賬的。”
得,這姐們挺接地氣。
周玄的白虎頭刺到後麵半段,心神全集中在刺青裡,講話變得少了很多。
古玲有些無聊,伸手從茶幾上,摸過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
她的臉在煙霧中,時隱時現,周玄做刺青的空當,目光瞟去,便覺得古小姐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像個行走於人間的女妖,這種奇特的美感,在其餘女子身上,可不多見。
……
“做完了。”
周玄端詳完白虎頭刺青,覺得很滿意,“啪啪”拍了古玲的後背。
古玲又來“神”了,站了起來,白虎額頭的“王”字,閃著紫色的光。
“何方鼠輩,冒充我的人間弟子?”
白虎頭是「殄君」的圖騰。
彆看「殄君」名字很威風,虎頭更是霸氣,講話內容也蠻橫,但語氣卻顯得陰柔。
下一刻,
古玲的目光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