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夢,我是說書人,用不上。
破夢?我破我自己?
要了沒用,不如毀了!
周玄正要通過感知力毀鏡子,忽然神啟裡的緋月中,升起了血井,刮起了滔天的血浪。
麵對血井突如其來的變故,周玄先是吐槽,然後秒懂,他和血井越來越默契。
現在血井一升,他便知道井子動什麼心眼。
他取下麵具,將另一張“儺神之手”的刺青補全,讓自己保持四炷香火的層次,然後再戴上了畢方的麵具,跳下了窗戶,朝著盧玉升囂張走去。
盧玉升已經通過洞察之眼,瞧清楚了周玄是個說書人,應該有四炷香,不然夢境困鎖不住羅雲舟。
但他不怕,
他有夢魘古鏡。
“啪、啪、啪!”
盧玉升肩頭懸著鏡子,雙手鼓著掌,對周玄喝彩道:“你膽色真不錯,就是人蠢了些,若是你待在樓上,身邊有幫手,我殺你或許還費些力氣,但你敢下來,這便是直截了當的找死。”
周玄很有“找死”的覺悟,朝著獠鬼們喊:“你們都彆下來,我拿這位城隍的執甲香主練練手。”
獠鬼弟子原想跳下去幫周玄,結果聽了這話,也不知該下去還是不該下去。
“聽恩公的。”林霞想了想,說道:“恩公很有本事,既然他讓我們彆下去,我們就彆下去。”
“你,還有獠鬼,今天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東市街。”
盧玉升望著窗口,對周玄戲謔說道:“我們城隍四炷香的本事,叫「剝骨勾魂」,能把你的魂從身體裡剝出來,第五炷香的手段,叫「索命悵鬼」,用墨線把你的魂與我相連,我控製你當我的悵鬼,
我要用你的魂,把你那些朋友都殺掉,想想就很刺激呢。”
“是嘛?還有更刺激的呢,你瞧瞧你的鏡子。”
盧玉升一臉笑意的去看夢魘古鏡,頓時他的笑容凝固了,古鏡法器,竟然不見了蹤影。
鏡子呢?
盧玉升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兜,
但周玄卻知道,剛才,在盧玉升“幻想連篇”的時候,一道血流,從他的身體裡湧出,化作一條血手,將鏡子抓住……
現在夢魘古鏡,已經到了血井秘境裡,被眼睛們分食。
祭品,不光是神人與陰人,法器也行。
“你再翻翻兜,沒準有。”
周玄作了個“請”的姿勢。
盧玉升真翻了,沒有夢魘古鏡,他對付不了說書人。
就在他翻找的時候,他又見到一隻血手伸出,抓住了他的“洞察之眼”。
“神偷?”
盧玉升下意識喊道。
聲音未落,血手又伸了出來,這次是兩隻……
風緊扯乎,
盧玉升法器被一件件剝走,他內心恐懼到了極點,曾經越境殺人時的氣勢,此時哪還有一點半點。
他驅動神行甲馬,想儘快逃離此地,至於報斷指之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喲,你的神行甲馬,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血井將盧玉升的七件法器已經全部卸下,其中六件都送到秘境中,供眼睛們分食,唯獨甲馬留給了周玄。
周玄將甲馬掛在了身上,往前走上一步,便走出十來米遠。
“那是我的甲馬。”
“謝謝你的法器,剩下的,便是我的回合了。”
“啪!”
周玄開了折扇,托著醒木,儼然是位即將上場獻藝的說書先生。
盧玉升知道已經無法取勝,也逃不了,唯一能救命的辦法,便是指望自己的城隍甲能扛住周玄的骨牙,等候“碑王”的救援。
“碑王救我。”
他張手凝出了一根香,朝碑王發去了救援信號。
而下一刻,隨著“噠”的一聲,盧玉升便進了周玄生出的夢裡。
這個夢,與現實無異,但被夢境鎖住的盧玉升,卻動彈不得。
“我有甲,你殺不了我。”
“城隍有甲?血井,卸甲!”
周玄宛如一尊魔神,身體裡長出了八條粗壯有力的血手,分彆透過了黑袍,抓到了盧玉升的城隍甲。
八隻手在用力扯動,周玄甚至能聽到甲胄繃緊時的聲音。
“噗!”
一道裂帛之聲,城隍甲被撕碎了八片,送到了血井秘境之中。
“城隍沒甲啦。”
周玄輕輕的拍打著盧玉升的臉,緊接著右手散著藍光,一點點的伸進了盧玉升的身體裡。
抵達了心臟處,周玄的手還沒有停止,繼續往裡伸,一直伸到了盧玉升的神啟秘境之中。
他握住了盧玉升的香火!
“你……你到底是誰?”
盧玉升的眼睛裡,寫滿了驚恐!
說書人、刺青師、能扯碎城隍甲的血手,能抓住人香火的手……這些神妙的事,竟然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要你命的人。”
周玄握住盧玉升香火的手,猛的用力……啪……五炷香的香火,被他硬生生折斷。
夢境散去。
周玄的手拔了出來,盧玉升卻躺在地上,痛苦號叫。
走陰拜神的人,最得意的便是秘境裡的香火!
而他的香火,被折斷了,
五炷香,就硬生生被折斷了,曾經以“越境殺人”出名的盧玉升,此時成了一個廢人。
“讓你一步步的感受失去的痛苦……精彩嗎?”
先讓盧玉升失去法器,然後是城隍甲,再然後是香火,現在,該是生命了。
周玄揪住了盧玉升的頭發,拔出了骨牙,對準了他的喉嚨,
一個替忤作出頭的人,周玄當然不會留。
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天上飄過來一盞紅燈籠!
明江府,巡夜遊神!
紅燈籠在滴血,示意周玄放手。
“喲,遊神司要來保盧玉升的狗命了?”
燈籠滴血的速度越來越快……
……
站在山上的中年男人,瞧得目瞪口呆!
城隍執甲香主,竟然被周玄這分不清是二炷香還是四炷香的人揪著頭發殺。
就這還“明江府越境之王”呢!
不還是被我們平水府未來的儺神當狗殺?
中年男人正吐槽,忽然瞧見遊神司的燈籠飛到了周玄的頭上,還隱隱要發作的樣子。
“嗬,城隍的人幫忤作已經很丟臉了,遊神司也過來幫手,臉都不要了!”
男人打了個響指,兩個長木頭箱子打開,一柄刻了道籙的牛角弓,一根金色羽箭,飛入他的手上……
……
周玄揪住了盧玉升的頭發,盯著通紅的燈籠。
“遊神司來了,你還是殺不了我,我告訴你……在明江府,我們城隍就是權力的象征!”
盧玉升見了遊神司的燈籠,表情又張狂了起來,安全感陡升。
他擔保周玄不敢忤逆遊神司,那可是井國維護秩序的利劍,走江湖的誰敢惹他們?
“盧玉升,你覺得有權在手,所有人都不敢動你們?”
“當然,權,才是最高層的香火!”
周玄點頭,從兜裡摸出了骨老會“通神”骨牌,釘在了鬆軟的土麵上,說道:“我也是這認為的。”
遊神燈籠見了骨牌,滴血的速度都變慢了許多。
盧玉升不敢置信的說道:“你怎麼可能有古玲的骨牌?”
周玄沒有回答,骨牙對著盧玉升的太陽穴,狠狠的捅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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