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改造?”
“你看著……”
雲子良扯過一張紙,拿了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副圖案。
圖案是一枚心臟,心臟的表麵,有一顆銀杏樹。
“心臟是痛苦天神的圖騰,傳說他之所以成為天神,是因為向天地獻祭了自己的五臟,心臟是他獻祭的第一個臟器,
銀杏樹是代表痛苦天神的祖樹,
你用你的血,勾畫出這副圖騰,你的儺神氣息,就轉換成了痛苦天神的氣息,
彆說那群骨老了,哪怕痛苦與災厄之神蘇醒,瞧見了你操控的那具傀儡,都得愣一會兒!”
要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坑蒙拐騙的方向裡,雲子良與周玄有類似的氣質。
“嘿嘿,我都感覺咱們有點狼狽為奸的意思。”雲子良暗戳戳的笑。
周玄糾正了雲子良:“怎麼叫狼狽為奸,這叫誌同道合,取長補短,共同進步,但是,你那圖騰靠譜嗎?”
“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祖上是做什麼的了?國師啊,掌管欽天監,掌握一兩尊天神的圖騰,那不是手拿把掐?”
“嗯,很好。”
周玄有了雲子良的建議,偽造天神的辦法,直接更新到了2.0版本。
“我現在已經暢想自詡最聰明的骨老,朝咱們傀儡下跪膜拜的樣子了,哎呀,要能親眼瞧瞧,那得多痛快。”
雲子良對於熱鬨的追捧,已經到了飛蛾追逐光的程度。
周玄戳了戳雲子良的背,說:“老雲,想看熱鬨行啊,我把四幅刺青,全做你身上,你看啊,你是半人半鬼,符合傀儡圖裡屍體的標準……”
“你可滾犢子吧,偽裝天神的鍋,太大太黑了,我身子骨弱,扛不了!”
……
做完了“無字天書”,周玄現在就等李乘風找的道士屍體送上門了,
等到傍晚,還是沒見著人影,李乘風沒等到,反而等到了古玲的電話。
周玄接了電話,
古玲電話裡平靜說道:“喂,小先生,我古玲,骨老會最新消息,明日集會,必殺李乘風,動手的人是我,這是樂師給我下的令。”
“樂師是誰啊?”周玄問。
“樂師便是鐘官,是骨老會的第二神職,你讓李乘風彆強了,連夜離開明江府,我是巡夜遊神,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李辭職,離開骨老會都不行?”
“不行。”
“那集會一開始,你便動手嗎?”
“那倒不會,集會有流程的,在集會中間,拜天官的時候,才會動手,你問這個乾什麼?”
“好奇,隨便問問。”
周玄對古玲說:“行,我知道了,我去通知老李。”
“小先生,你可彆忘了答應過我的,給我推薦個歌伶。”
“放心,忘不了。”
周玄掛了電話,去了二樓,在秘境中走進了緋月。
“老李,我要降臨,做好準備。”
“老李,我要降臨,做好準備。”
周玄連著說了好幾遍,終於得到了李乘風的回應。
“大祭司,我命不久矣,您彆在我這個死人身上耽誤時間了。”
“我要降臨!”
周玄感覺到李乘風的意誌很消沉,便直接強硬說道。
李乘風執拗不過,便在床上打坐。
呼!
一陣白光閃過,周玄降臨到了李乘風的軀殼裡。
“大祭司。”
“老李,你這在做什麼?”
周玄見到房間裡有個火盆,盆裡還有燒殘了的黑白照片,地板上淩亂的散著許多手寫的稿件。
“古玲已經通知我了,讓我連夜逃離明江府。”李乘風說:“我如果不走,明天集會便是我的死期。”
“我不想逃了,年紀這麼大,還能逃哪裡去?我把我的一輩子,都奉獻給了骨老會,除了慧豐醫學院,我哪裡都不想去。”
如此悲沉的意誌,周玄猜測,如果他晚點聯係李乘風,沒準老李便自己“體麵”了。
燒照片、燒稿件,是李乘風與這個世界做最後的道彆。
“老李,你踏娘的振作點,骨老會動不了你,我說的!”
“大祭司,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但……”
“但你大爺的但,我問你,道士的屍體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就行,你就帶著那道士的屍體、天官賜福的刺青滾來我店裡,來了,你就知道了……明天骨老會,甭管哪個神職,都得對你俯首稱臣,
就這樣,你最好快點來,我還趕著去大都會呢。”
周玄撂下話,便退出了降臨狀態。
……
一個小時後,李乘風的車到了周家淨儀鋪前。
他開了車門,背著一具道士的屍體,進了店。
迎接他的是呂明坤。
見了李乘風,五師兄耳語道:“小師弟在二樓等你。”
等李乘風進了店,呂明坤便將店門關上了。
李乘風背著道士屍體上了二樓,周玄在屋裡打坐。
“大祭司,我來了。”
“進來。”
周玄睜開眼睛,問道:“這道士,是自己死的吧?”
“五天前因病去世。”
李乘風將道士的屍體放在地上,說:“毛竹觀的道士,大祭司若是不信,可以去查的。”
“我信你。”
周玄將屍體的上衣褪去,骨牙抵在了他的脊柱上,於腦中冥想起“城隍甲”的刺青來。
頓時,渾身都是紫斑的屍體,斑痕消退,血液在皮膚下麵,如涓涓小溪一般,流動了起來。
流過骨牙尖刺處時,血便揮發成了血氣,被牙身吸收。
周玄便開始做城隍甲的刺青。
在刺青的當口,呂明坤也進來了,安靜的站在周玄身邊等著。
李乘風則被周玄屋裡的“高僧望月”的刺青吸引,喃喃道:“這副刺青真是玄妙,皓月之中,似乎暗藏了法則,四季、輪回……玄妙。”
在他還醉心高僧望月之時,周玄已經將“城隍甲”做好了。
原本道士的屍體,平平無奇,但在“城隍甲”加身後,竟然站了起來,然後單膝跪地,似乎在等候城隍“除魔衛道,懲凶除惡”的任務下達。
“終於做好了,老李,明天,這道士能救你的命。”周玄對李乘風說道。
“他嗎?”
李乘風左看右看,愣是沒有看出來,這道士怎麼救自己的命。
他除了背後有個城隍甲,沒什麼特殊的,而且,骨老是城隍的親爹,怎麼會忌憚城隍?
“天官賜福的刺青呢?”周玄伸手找李乘風討要。
李乘風從口袋裡掏出刺青,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周玄。
“五師兄,麻煩你把這兩副刺青縫到那道士的背上。”
周玄將“無字天書”、“天官賜福”兩副刺青交給了呂明坤。
“好說,縫屍我是專業的。”
呂明坤先看了兩副人皮刺青的大小、形狀,牢記在心,然後用竹葉刀,在道士屍體的背上,胸腹上,割下了相應大小、形狀的皮膚後,將刺青嵌了進去,邊緣用細密的針腳縫合。
“這小兄弟的活兒,做得真漂亮。”
李乘風瞧著五師兄精湛的縫屍手藝,竟都忘了自己是個死期將至的人,還向呂明坤拋出了橄欖枝,說:“小兄弟,若是不嫌棄,往後請你到慧豐醫學院當解剖老師,我們那兒缺你這樣的人才。”
“以後再說吧。”
呂明坤對慧豐醫學院沒什麼概念,便隨口敷衍了一句。
周玄倒是挺有感觸,李乘風是個差點“自己體麵”的人,竟然還在操心著慧豐醫學院,他是個真正的神秘學者。
當五師兄縫合刺青的最後一針落下。
道士便不再單膝跪地,盤腿坐了下來,身上開始彌漫著淳厚的氣息。
這種氣息,
李乘風很熟悉,就是骨老會裡那些痛苦派的氣息。
但是——比他們的氣息,更“正”,更飽滿。
“這種氣息,熟悉嗎?”
周玄問李乘風。
“是……是……痛苦與災厄之神的味道。”
李乘風十分意外,三副刺青,竟然組合出了天神的味道。
“是天神的味道,隻是氣勢上太弱了。”
“弱?馬上就強了。”
周玄朝著呂明坤揮了揮手,五師兄很自覺的下了樓。
不是對呂明坤藏私,
而是真正的天神氣息出現,氣勢會極恐怖,周玄怕五師兄扛不住。
等呂明坤的腳步消失。
周玄拿出了一張人皮,割開手掌,用血在人皮上,做下了“銀杏心臟”的圖騰來。
圖騰剛剛做下後,
周玄單手托著人皮,先用感知力與道士產生了鏈接。
道士的傀儡圖是“城隍甲”,堂口不一樣,因此周玄發揮不出“城隍道士”的神妙來,隻能控製傀儡做一些簡單的動作、簡單的同步。
隻見周玄的右手舉高,一滴儺神之血,緩緩的滴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啪嗒!
血一滴落,道士傀儡與周玄深度鏈接,他的臉上,也出現了周玄手中的“銀杏圖騰”刺青。
然後,
傀儡道士猛得睜眼,磅礴的天神氣息,如高山一般,忽然屹立在周家淨儀鋪裡。
一樓擦著唱機的雲子良,頓時感覺心臟蹦蹦跳,連忙說了聲:“不好!這天神氣息太霸道了。”
他扛起了小福子,飛快的往店外麵跑。
呂明坤也覺得心臟快要跳了出來,一向體麵的他,連帽子都沒帶,低著頭就衝出了店。
離“偽造天神”最近的李乘風,更慘。
他體內的香火,受了天神氣息的擾動,亂搖亂擺,
一種瀕臨死亡的氣味,在他身體裡真真切切的彌漫。
他雙膝跪地,衝著雲淡風輕的周玄喊道——“大祭司,快收了神通吧!”
周玄則表現得極平靜,不但沒有任何的威壓之感,竟然有點大冬天曬暖陽的舒服愜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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