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著灰大郎去將能找來的蘋婆婆的鄰居、親友都找來後,經過一番詢問,還真讓青登成功鎖定了一位和他所推測的嫌犯特征都相當吻合的人:蘋婆婆的青梅竹馬——訊三郎。
十分幸運,恰好有幾人知道這個訊三郎所住何處。
請求這幾個知道訊三郎住址的人帶他前往此人的住所後,還未來得及伸手去拉門,青登便見著了一個神情火急火燎的老人,背著個大布包,奪門而出。
見著被老人背在身上的大布包,以及老人左手背上的那一條條明顯的抓痕後,青登的眸光瞬間沉凝。
在向老人報上自己名號的同時,稍稍壓低身體重心,微微抬起右手臂,做好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準備。
站在青登身後的知曉訊三郎住所、幫青登引路的那幾名蘋婆婆的鄰居親友,以及站在青登側後方的灰大郎,看著現在一副出逃模樣的訊三郎,全都呆若木雞。
剛才,在聽到青登說什麼情殺時,灰大郎的第一反應是——嗤之以鼻。
情殺?開什麼玩笑!蘋婆婆都幾歲了啊?又不是什麼正值青春年華的二八少女!
灰大郎當時隻覺得呆頭登不愧是呆頭登,淨會說些這種沒譜的話!
明明隻覺得青登完全是在說胡話,但不知為何……在聽見青登他那篤定的語氣,以及那洋溢著自信之色的表情後,灰大郎竟莫名冒出了一股……怪異的想法:想跟著青登一起去造訪那個訊三郎,親眼看看青登所言之真假。
那時,圍在蘋婆婆家外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稍稍消停些了,各種亂象已經少了許多,於是灰大郎索性直接將維護現場秩序的工作交給自己的一位得力副手,然後他獨自一人隨著青登前去訊三郎的家。
雖有跟著青登一起去造訪那個訊三郎,但灰大郎的心裡還是覺得青登此前關於案犯的推論,完全是在瞎扯。
但此時此刻……在見著像是急著要逃跑的訊三郎後,灰大郎直感覺腦袋像被根大棒給狠敲了下似的,腦海裡“嗡嗡”直響。
緊接著,他下意識地扭過頭,用布滿震驚之色的目光看向青登……
看著眼前腰間插著十手、係有奉行所印籠,完全是一副同心打扮的青登,訊三郎的表情發生著迅速且劇烈的變化。
他先是一呆。
緊接著……就像是緊繃的弦突然崩裂似的。
自昨夜起便一直積累著的壓力,一口氣傾斜而出。
之間訊三郎臉上的呆愣神情以快到駭人的速度,轉變為恐懼、驚慌。
血色儘失,神情驟變。
他將手一撒,把背在其身後的大布包奮力向著青登甩去。
因為青登一直謹防著訊三郎任何可能的襲擊,所以早有準備的青登及時地一個側身,躲過訊三郎擲來的布包。
在這個布包與青登錯身而過時,布匹散開,布匹內所裝放的錢財、衣服等物散落一地。
而在將行李扔向青登後,訊三郎迅速後撤半步,然後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柄懷劍。
拔劍出鞘,將銳利的劍尖對準青登等人。
“都讓開!統統都給我讓開!讓我離開這裡!!”
突然暴起的訊三郎,嚇了灰大郎等人一跳。
“把把把、把劍放下!”灰大郎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利落且靈活地——躲在了青登的身後……
相比起咋咋呼呼的灰大郎,青登要冷靜上許多——在見著訊三郎掏出武器後,他隻臉色稍稍一沉,然後抬手抽出右腰間的十手。
自己的劍術,還沒有精湛到能傷人而不殺死人,而且若要活捉人,顯然也是十手更適合,因此青登選用了相比起劍,自己現在要更加擅用的武器——能當警棍來使的十手。
背著行李,一副急著逃跑的樣子,在見著定町回的同心後,立即情緒激動地掏出武器,威脅不要靠近——再怎麼笨的人,也能看出訊三郎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訊三郎!你這個混蛋!”蘋婆婆的某個鄰居吼道,“原來是你殺了蘋婆婆嗎?你和蘋婆婆不是關係很好的青梅竹馬嗎?!為什麼要殺了蘋婆婆?!”
“我不知道!”
訊三郎發出連脖頸都爆出根根青筋的大吼。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究竟怎麼了!”
“我明明再怎麼惱怒,再怎麼委屈,都不可能會對阿蘋她動粗的!”
這時,眼眶漸漸開始發紅的訊三郎的聲音,開始和他的身子一起顫抖起來,被他緊緊攥在手裡的懷劍變得像一條奮力從其掌中掙脫的活魚。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阿蘋拒絕我後,我就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像是失去控製了一樣!”
“待再回過神來時,阿蘋已經……已經……”
“我也不知道我那時究竟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