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時間已不算早,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兄妹二人也不好意思再在試衛館內久留了。
重太郎與佐那子在近藤等人的相送下,快步走到了屋子的玄關處。
“橘君。”在穿好自己的草鞋後,重太郎雙手叉腰,麵露遺憾地對著青登說,“如果時間、條件允許,真想和你再多聊聊啊!我非常想向你詳細討教:你當時究竟是如何以少勝多,打敗那麼多‘攘夷派’暴徒的!”
青登禮貌性地微笑了下:“我也很有興趣再和重太郎君你好好地多聊聊,等以後有時間和機會了,我們一起好好地暢聊一番吧。”
青登的這句話並不全是客套。
對於千葉重太郎這種性格開朗、豪爽,行為舉止落落大方、不扭捏的人,青登一向是很有好感。
倘若條件允許的話,他的確是挺有意向和眼前這個豪邁的漢子多聊聊。
“哈哈!”聽了青登的這番話的千葉重太郎,眉毛一挑,抬起手,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拍了下青登的右肩,“好!那就約定好了哦,等之後哪一天有時間和機會了,我們倆找個地方,好好地暢聊一番!”
話說完,千葉重太郎陡然將目光一斜,看向他的妹妹。
佐那子現在正站在他的側前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恭敬地向著周助、近藤、衝田3人說著“今夜感謝你們的招待”。
妹妹距離自己……稍有點距離。
近藤等人,也都不在他們的身邊。
自己現在……和青登正處於一種近似於“獨處”的狀態——注意到了這一點的千葉重太郎,兩眼一眯,隨後快速往前站了半步,讓自己離青登更近一些。
“……橘君啊。”隻見千葉重太郎用著隻有他和青登才能聽清的低沉音調,對著青登快聲問道,“你成家或是有婚約了嗎?”
青登一怔:“重太郎君,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哈哈,沒啥。”重太郎君打了個哈哈,“就隻是一時好奇而已。”
聽了重太郎的這解釋,青登的心裡雖仍殘留幾分困惑,但還是迅速地回答著重太郎剛才所拋出的問題:
“我還沒有成家哦,也沒有婚約在身。”話說完,青登頓了頓,然後以開玩笑的口吻補充道,“我仍正處於相當自由的狀態。”
在古日本,“自由戀愛”這種事情,是相當地罕見的。
不論是武士還是平民,男女成親基本都是靠著媒人來牽線搭橋。
自家的孩子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後,便去請一位靠得住的媒人,讓他去幫忙找個門當戶對的合適人家,若所找來的人家條件合適,且對方對這份婚姻也有意後,便定下婚約,準備等日後哪天有個好日子後再舉行婚禮。
因此,年輕輕輕就有婚約在身——這在這個時代裡,是相當普遍的事。
請媒人一般是男方的事,在青登的父親橘隆之病死之前,橘隆之也曾找過不少媒人,讓他們幫忙給青登尋段合適且優質的婚姻。
橘隆之所委托的這些媒人也的確給力,他們為橘隆之介紹了大量既和他們橘家門當戶對,又有著不錯相貌與才華的良家女。
然而——對於媒人所推薦的這些女孩,橘隆之都不甚滿意。直到他病死為止,他都未找到合他心意的兒媳婦。
在橘隆之去世後,“給青登找老婆”的這事兒,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在知曉青登尚未成家,也沒有婚約在身後,千葉重太郎“露”出一副愕然的表情:
“橘君你原來還沒成家或訂婚約嗎?我還以為你這個年紀了,肯定早就被哪戶幸運的人家給收為女婿了呢……”
青登沒有注意到:千葉重太郎所“露出”的這份愕然中……潛藏著幾分隱晦的雀躍……
“兄長。”
這時,已經結束了對周助等人的告彆的佐那子,邁著相當優雅的步伐,向著千葉重太郎走來。
見妹妹來了,千葉重太郎連忙閉緊嘴巴,不再與青登相談。
“兄長,走吧,我們回家吧。”
“喔喔。”千葉重太郎用力地點了幾下頭,“嗯,好,走吧。那——周助先生,勇君,總司君,橘君,我與佐那子就先告退了,之後再見吧!”
朗聲向眾人告彆的千葉重太郎,轉動視線,目光從青登等人的臉上逐一劃過。
他的目光……特地在青登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嗯。”身為一家之主的周助,微笑著向兄妹二人擺了擺手,“一路慢走!”
道彆過後,千葉重太郎與佐那子一前一後地大步離開了試衛館。
佐那子扭過頭,瞥著身後那在她的視野範圍內越來越小的試衛館。
直到拐過一個街口,進入一條已經都看不見試衛館的街道後,佐那子才將目光給收回,隨後麵無表情地用著無悲無喜的平淡語氣,向著領先她半個身位的千葉重太郎問道:
“兄長,我剛才有看到你在很起勁地和橘君低聲聊著天……你們都在聊些什麼啊?”
“啊?沒聊什麼啊。”神色如常的千葉重太郎不假思索地答道,“就隻是問問他:在試衛館住得怎麼樣而已。”
“……真的隻聊了這個嗎?”佐那子以一副似乎想將千葉重太郎的內心都給看穿的氣勢,直勾勾地盯著千葉重太郎。
“乾嘛?”被佐那子的這視線給盯得渾身不自在的千葉重太郎,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撇了撇嘴,“乾嘛這樣盯著我……不信我說的話哦?”
“……我當然相信兄長了。”佐那子緩緩收起直盯著千葉重太郎的視線,“既然兄長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姑且相信著兄長你的確沒有跟橘君聊著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吧。”
……
……
兄妹二人的背影,在站於門外的青登等人的目送下,漸漸融進了街口的夜色之中。
在重太郎和佐那子的身影徹底從眾人的視野範圍內消失,眾人回到屋內後,阿筆的聲音陡然從正對著屋門的走廊的另一頭傳來:
“千葉重太郎和千葉佐那子都已經離開了嗎?”阿筆一邊這麼問著,一邊向著仍滯留在玄關處的眾人快步走來。
不知為何,在千葉重太郎和佐那子登臨試衛館、於廳房內和青登等人一起相談正事時,阿筆一直沒有出來現身過。
“嗯。”周助點點頭,“他們剛離開。”
“那對兄妹大晚上的,突然來我們試衛館,是來做什麼的?”阿筆蹙著眉頭發出追問。
“呃……這個嘛……”看著阿筆,周助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似的,神情尷尬地乾笑了幾聲,“嗯……簡單來說,就是來告訴我們一則好消息的啦。”
周助打了個哈哈後,抬手向著廳房做了個“請”的動作。
“夫人,咱們先去廳房吧,玄關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去了廳房後,我慢慢跟你說。”
……
約莫5分鐘後——
“什麼?!湯島天滿宮竟然同意我們試衛館和小千葉劍館在‘梅花祭’的現場舉行‘紅白合戰’?!”
阿筆發出著感覺都快將他們頭頂的天花板都給震裂的咆哮。
坐於阿筆身前的周助……以及並排坐在廳房一角的青登、近藤、衝田3人,統統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向後仰,儘可能地遠離阿筆,化解著阿筆所發出的這通“聲波攻擊”。
“搞什麼啊……”阿筆神情難看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額頭,“這事兒竟然成了嗎……”
“夫人啊……”周助苦笑道,“你還是很反對我們和小千葉劍館一起在‘梅花祭’的現場舉行‘紅白合戰’嗎……”
“那當然了!”阿筆咬了咬牙,“周助,你真懷疑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一直以來,我們試衛館在曆次‘紅白合戰’中,基本就沒有贏過那個小千葉劍館!不是嗎?”
“和他們一起在‘梅花祭’的現場開展‘紅白合戰’?這不就等於要讓無數人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試衛館被人家小千葉劍館給打得落花流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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