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了上了老光棍的床。
是躺是趴由不得他了。
王秀蘭帶頭喊:“去給他討還公道!”
劉有餘去倉庫把煉鋼那年市裡領導獎的紅旗扛出來。
劉旺財說一聲兵貴精不貴多,點了二十多個青壯漢子組成個隊伍像條土龍似的往城裡遊。
穿過公社時,劉有餘突然扯開嗓子唱:“臨行喝娘一碗酒……”
眾人應和:“渾身是膽雄赳赳……”
公社領導被驚動。
站崗的民兵張愛軍蹬著自行車跟一頭脫毛黑熊似的追上來:“老班長,怎麼回事?”
劉旺財把前因後果講清楚。
張愛軍魯莽的瞪眼:“還有這樣的事?同去同去!”
劉旺財很欣賞他:“不愧是毛頭渡的第一條好漢!”
張愛軍梗著脖子喊:“那當然,你以為我高粱米都白吃了?”
“錢進開著拖拉機也給我們毛頭渡收過莊稼,這我一清二楚!”
“黃海的帶魚都知道感恩,我堂堂的領袖思想武裝起來的戰士還能不如帶魚有良心!”
說完他蹬著自行車在前麵當開路先鋒。
公社領導看他沒回來,尋思沒大事就去忙自己的了。
秋收還沒結束呢。
至於張愛軍怎麼沒回來?
領導們都知道這同誌哥在部隊當過捕俘手,戰鬥能力過硬,同時腦袋也又僵又硬,最終被退回了地方。
於是他們估計張愛軍半路腦子開小差,整個人也開小差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他們絕對沒有想到張愛軍跑到海濱市裡了。
還一路打聽找到了城南區打投所的所在地。
一行人浩浩蕩蕩闖進打投所。
裡麵的工作人員全懵了。
其實從星期一開始,該所的主任和副主任就挺懵。
當天開始到現在,陸陸續續有舉報信和建議書被投送到了他們單位。
信裡說有一位名叫錢進的支農模範、先進個人在支農歸來的路上被他們單位一個小分隊給誣陷了。
他們覺得這是小事不用管。
直到今天有一支鄉下的隊伍扛著紅旗趕來要為錢進討還公道……
所裡的頭頭們跟劉旺財交涉,搞清楚情況後麵麵相覷:
“誰把錢進扣了呀?這不是繩子綁了老鷹蛋——扯雕蛋嘛!”
劉旺財不信他們的話。
老隊長掏出搪瓷缸往台階上一墩,說:“今天不還錢同誌清白,老頭就把學大寨的勁頭使這裡!”
領導們懶得搭理這種不講理的老固執,直接說:
“去,通知治安所來清人!”
劉旺財從挎包裡掏出一捆管子扔過去:
“70年建防汛堤炸礁石剩下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響。”
“要不然試試?能響的話給領導聽個響?”
張愛軍樂嗬嗬的說:“我當過兵,這東西我熟。”
“你們彆擔心,裡頭不是黑火藥是C4,肯定能響、老雞脖子響了,估摸著全城都能聽見。”
大小領導全部額頭冒汗。
你叫我們彆擔心什麼?
彆擔心到時候會青一塊紫一塊嗎?
這個我們當然不擔心,這麼一堆的C4炸了,我們肯定是東一塊西一塊啊!
外表粗獷、作風勇猛的常主任流汗了:“老同誌、老隊長、老大爺!”
“咱有話好好說,可不敢衝動啊,這樣你先聽我說好不好……”
“俺莊戶人就衝動,我問你,你們是不是把錢進同誌定性為私運犯來著?”劉旺財打斷他的話。
主任正要回答。
劉旺財立馬說:“告訴你,你可彆衝我們胡咧咧,我們隊伍裡有人證!”
“當時就在現場的人證!”
主任沒轍:“那會是說錢進同誌是私運販子來著,不過那不是定性,就是……”
“彆就屎就尿的,有就是有!”劉旺財擲地有聲的說,“你們這不是汙蔑人嗎?”
“人家同誌三番兩次去俺隊裡支持工作,俺社員感謝他給他幾把隊裡種的菜,結果你們就要說他是私運犯,還有天理嗎!”
主任陪著笑臉連連點頭。
這時候一位辦事員趕來低聲說:“已經給泰山路居委會和治安所都打過電話了。”
“他們聯係上錢進同誌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