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這是要急著趕哪去啊?”馬奎冷笑問道。
“哦,稽查隊那邊有人走私。
“我過去看看。
“馬隊長,這位是?”
陸橋山心頭一麻,笑問道。
“江愛玫!
“黃忠媳婦。
“紅票特彆要員。
“大魚!”
馬奎滿臉得意道。
“恭喜馬隊長啊。
“大魚,絕對大魚。
“站長要知道,準得給你訂酒宴準備慶功了。”
陸橋山恍然後,笑道。
“那必須的。
“讓站長也開開眼,省的他成天說咱們是吃乾飯的。”
馬奎笑著摘下帽子,大步往裡走去。
吳敬中和餘則成剛從地庫上來。
江愛玫一抬頭與餘則成眼神一碰,後者魂都差點飛了。
他見過江愛玫。
剛還在為她的死,感到惋惜。
沒想到……
餘則成登時麻了。
“站長,人我給你帶來了。”馬奎見麵爽聲大叫。
“馬隊長,這位是?”
吳敬中看著江愛玫,皺眉問道。
馬奎盯著他,皮笑肉不笑道:
“江愛玫。
“對了,餘主任應該跟他熟吧。”
“熟。
“上次去黃忠家送文件,見過一麵。”餘則成笑道。
“隻一麵嗎?”馬奎眉頭一揚。
“看。
“馬隊長又來了。”餘則成笑著指了指他。
“好了。
“馬隊長,辛苦了。
“等這女人咬出乾貨,我立即為你向總部打晉升報告。”
吳敬中笑意溫和的誇讚道。
“橋山啊。
“你把人帶到地下室,讓老五好好熬一下。”他轉頭看向陸橋山。
“是,站長。”陸橋山忙道。
他深知江愛玫要咬出了東西。
馬奎必然立下驚天之功。
津海站就真姓毛了。
陸橋山有一百種手段,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送這個女人歸西。
得抓緊辦了。
“謝謝站長。
“人就不勞煩陸處長審了。
“我親自負責就行。”
馬奎掃了一圈滿堂的“狗賊”,蔑然嗤聲道。
“馬隊長,按照程序,站長有權指定審訊人。”陸橋山輕笑提醒。
“關於江愛玫,我已經向毛主任彙報了。
“毛主任剛跟戴老板通完電話。
“戴老板已經同意,派中校副官薑棟梁過來協同審訊。
“薑副官這會兒應該在來的路上了吧。”
馬奎一臉囂張的說道。
“馬奎,你啥意思?”陸橋山計劃落空,滿臉陰霾道。
“沒什麼。
“我信不過站裡的某些人!”
馬奎仰頭看向天板,拖著高腔冷笑。
“馬特派員好本事啊。
“那就把你這寶貝疙瘩看好點!”
吳敬中兩眼一眯,甩手去了。
回到辦公室。
“站長,女人是靠不住的。
“馬奎查到了穆連城,他會不會刻意與江愛玫串供?”
一進辦公室,餘則成泡上茶擔憂道。
“搞我,她還談不上。
“我惱火的是,戴局長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啊。
“他這擺明了是不信任我,是在打我的臉。”
吳敬中指著桌子,一臉鬱悶、憤懣。
“是因為智有的事嗎?”餘則成問。
“那倒不至於。
“洪智有在他眼裡連粒沙子都算不上,記仇也輪不到我頭上來。
“我就是覺的心寒啊。”
吳敬中扶著書桌歎了口氣。
他盯著牆上的“凝聚意誌,保衛領袖”的八個大字,接著感慨:
“當初從雞鵝巷時期,我就替他賣命。
“在蘭州、東北,我沒少給他孝敬。
“津海光複,清點漢奸資產。
“他那一飛機私產是我親手裝的,全是寶貝,我愣是一件都沒敢拿。
“上次北平華僑商會曹清明的事,我給他撈東西那是用火車皮拉啊。
“你放眼全國,哪個不像馬漢三一樣,都在往自個兜裡裝。
“隻有我用心、用命當傻子。
“結果,人家呢,把你當個屁。
“馬奎被押解總部,特派回來了。
“我沒吭聲。
“這次一個小小的江愛玫,還給老子搞個副官來坐鎮。
“你說,這人就是條狼,是頭老虎,你天天給他喂肉也該養熟了吧。”
吳敬中說到這眼神一凜,抖著食指低聲奉上四字:
“畜生不如!”
“老師,您消消氣,言重了吧。”餘則成一邊倒茶,一邊寬慰。
“我說過人情即政治。
“在國防部、委座那如此。
“在鄉鎮芝麻衙門同樣如此。
“你攤上這種人為私己,情薄他人的領導,我這位置坐了是要掉腦袋的。”
吳敬中從沒像現在這麼悲觀、失望過。
他素來尊重、敬仰戴笠。
甚至對戴笠的仰仗、依賴,排在了老同學建豐、鄭介民之前。
然而現在,接二連三的打臉。
讓吳敬中清醒意識到,他太高看自己了。
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是第二個葉子明。
還是智有通透啊。
逶迤、討好一條惡狼是沒用的。
想要活著,隻能殊死一搏。
“老師,現在咋辦?”餘則成道。
“智有去北平辦差了。
“等他回來再商量。
“江愛玫的事,隻能是聽天命,無法儘人事了。
“智有已經跟戴老板杠了一手。
“這時候當著薑棟梁再出意外,那就是徹底與這頭惡虎撕破麵皮,會死人的。”
吳敬中盯著他,眼神頗有幾分惱火。
他不願意相信一些事。
但不代表餘則成,經得起查啊。
“明白了,老師。”餘則成點頭道。
……
北平,南鑼鼓巷47號小院。
馬漢三四下看了一眼,一擺手,身邊的美人兒劉玉珠上前四長三短的叩了叩門。
“吱嘎!”
洪智有打開了門。
“馬處長,劉秘書。”洪智有笑著打招呼。
“洪秘書好。”劉玉珠輕笑。
她今天穿的是便裝,未施粉黛。
頭發往後攏成發朵,用黑色透明紗巾包著。
雖然是一身“素”,但依舊難掩唇紅齒白,明眸星目的佳人麗質。
尤其是胸前飽滿的弧線與翹臀。
與水汪汪的桃眼一襯,勾人心魄的緊。
“老弟,走啥神。
“我冒著被戴笠探子跟蹤的風險過來,可不是讓你來選美的。”
馬漢三背著手不爽道。
劉玉珠嫵媚輕笑。
“咳咳。
“失態,失態。
“我就是久聞劉秘書軍統第一美人雅號,一時看迷了眼。”
洪智有打趣一笑,抬手二人入座。
“馬處長,你的好日子該到了吧。”洪智有開門見山道。
“哼。
“戴笠能耐我何,這是北平,不是山城白公館。”馬漢三點了點桌子,依舊狂妄。
“川島芳子都招了。
“那把龍泉劍,還有你秘密投靠過日偽的事。
“你在北平拿了這麼多錢。
“如今證據確鑿,你覺的戴笠會放過你?”
洪智有冷笑道。
馬漢三“噌”就站了起來,兩眼瞪的滾圓,死死盯著洪智有。
戴笠單獨會審過川島芳子。
但事後並未多言。
馬漢三此前也曾暗中警告過川島芳子。
他相信,這個女人會把投敵的事爛在肚子裡。
沒想到洪智有一上來,就揭穿了。
“你在詐我?”馬漢三冷笑道。
“詐你?
“馬處長,軍統局誰不知道你私藏戴老板龍泉劍的事。
“以戴老板的手段。
“你覺的川島芳子是聽他的,還是你的。
“老哥,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北平王,有免死金牌了吧?”
洪智有笑了笑,給他和劉玉珠倒上了香茶。
“老弟,你口才不錯。
“可戴老板親口許諾,此事作罷,龍泉劍歸還便好。
“而且,他還給我的上司寫了一封信。
“大誇了馬某一番。
“你告訴我,戴老板會殺我?”
馬漢三站起身走到窗邊背著手道。
“這封信,隻怕讓你寢食難安了吧。”洪智有笑問。
馬漢三不說話。
劉玉珠妙目裡,透著一絲訝色。
直到見洪智有在偷瞄她的胸口,她才嬌媚輕笑,雙手環抱了起來。
瑪德。
有種彆擋啊。
洪智有衝她輕佻眨了眨眼,接著道:
“馬處長。
“大家都是聰明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戴笠是被委座的臨時特派任務給絆住了。
“全世界都知道他要殺你。
“指不定辦完差,就得殺回馬槍。
“這封信無非是穩住你。
“但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手段很是拙劣、愚蠢!
“對馬處長您的智商,簡直是一種莫大侮辱!
“我說的對嗎?”
馬漢三緩緩轉過身來,笑歎:“老弟,你是人小鬼大啊。”
“上次我在吳敬中手裡敗了一局,當時還很不服氣。
“現在看來,敗的不冤。”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說的對,這對我的確是種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