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練把子力氣,反應,跑快點什麼的,那都是灑灑水的事。
“就是得吃苦,下功夫。“我以前練的時候,三爺爺拿大棒子打出來的。
“村裡好多壯小夥都堅持不住。
“你,公子一個,能行嗎?”
翠平看了他一眼,笑問道。
“隻要嫂子願意教,再苦我也得學。”洪智有道。
學武,有用嗎?
有點用,但不大。
畢竟,再厲害的高手挨他一雷,一槍也得倒了。
但這點點用,有可能增加活命機會。
君不見,錢三輩子不完的榮斌都在努力苦練。
他有什麼資格不努力。
現在得罪的人多了,跑的快一點,跳的高一點,拳頭狠點,都是絕處逢生的籌碼。
“成,從明天早上起,你跟我一塊練。
“我教你吐納站樁,練把式。
“沒事再舉舉石鎖,個把月包管你壯的跟牛似的。”
翠平是個爽快人,拍著胸脯就答應了。
“咳咳。
“翠平,你彆亂搞。
“洪秘書是站長的寶貝疙瘩,你要把他練廢了,擔得起責嗎?”
餘則成趕緊打岔。
“沒事,老餘,嫂子是宗師門人,能教我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嫂子,那咱們就這麼定了。”
洪智有笑道。
“沒錯。
“彆聽他的,我天天教他練,還瞧不上。
“看著了吧,你不學,有的是人稀罕。”
翠平忿忿不平的瞪了餘則成一眼。
吃完飯。
洪智有回去換衣服,準備回站裡。
“翠平,你好端端的教他練什麼武?
“練出毛病來了咋辦?
“我沒開玩笑,洪秘書太重要了,對站長,對你我都傷不起啊。”
餘則成對翠平的冒失舉動有些不滿。
“我知道。
“我又不傻,孫大師的絕學能隨便傳嗎?
“不過按照我們的規矩,我傳了他功夫,不說是他師父吧,至少也得是師姐。
“師門情誼,可比你們這同學,那老鄉的關係靠譜。
“有這情分在,以後求他辦事方便。”
翠平一彆鼻子,咧嘴笑道。
餘則成眉眼一抬,仔細琢磨,好像還真有道理。
“行,還知道動心思了。
“有進步。”
他笑著誇讚了一句。
“你以為就你聰明啊,老娘不傻,比你會處朋友關係。”翠平一撇嘴,端著碗去了灶台。
“是,是,你比我能耐。”餘則成笑著服軟。
洪智有來到院子。
劉閃剛蹭完飯,正推著自行車準備回家。
“閃,聊幾句。”
洪智有上前勾著他的肩膀,毫不見外。
“洪,洪先生。”劉閃有點緊張。
“叫什麼洪先生,叫哥。
“拿著。”
洪智有拿了根煙,遞給了劉閃。
給他點了火。
“哥。”劉閃有點受寵若驚。
“喜歡我妹?”洪智有問。
“同,同學,互相關照。”劉閃眼神躲閃道。
“喜歡就喜歡,裝什麼。
“看的出來,我妹挺喜歡你的。
“睡了嗎?”
洪智有冒了個煙泡,笑問。
“沒。
“哥,你相信我,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啊。”劉閃快嚇哭了。
“成年了。
“有追求快樂的權利。
“享樂趁早,膽子放大點,好好乾,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
“我看好你!”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了。
“我……”劉閃愣在原地,懵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洪秘書這麼看好自己。
媽呀。
祖墳冒青煙了。
不行,得找表叔喝一杯,把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他。
劉閃一踩踏板,飛一般往謝若林家裡趕去。
……
晚上八點。
津海站,地下刑訊室。
上首吳敬中和薑棟梁並肩而坐。
馬奎和陸橋山、餘則成側邊列席。
洪智有則是日常給各位大佬端茶倒水。
電椅上的江愛玫,經馬奎、老五的折磨,已經不成人形了。
她的手指甲、腳指甲全被拔了。
渾身被惡狗撕咬的慘不忍睹。
就這一刻,還有幾隻老鼠在她的衣服裡亂竄亂咬,時不時發出刺耳的吱吱怪叫。
江愛玫眉頭緊皺,表情痛苦。
即使如此。
她的眼神依舊無比堅定。
“吳站長,開始吧。”留著淺淺絡腮胡須的薑棟梁摘下軍帽,正然道。
能看出來,這位不苟言笑的副官是一隻合格的“鷹犬”。
指望賄賂他是行不通的。
“橋山,把黃忠叫來跟她談談。”吳敬中道。
黃忠被帶了進來。
看到江愛玫,他的心痛到滴血:
“愛玫招了吧。
“我已經招了,馬隊……”
黃忠剛要說話,薑棟梁冷冷打斷他:“閉嘴!
“你隻需勸她交代,峨眉峰到底是誰!”
“是,薑副官。”
黃忠點頭哈腰,又勸:“愛玫,說吧。”
他盯著江愛玫的雙眼:
“彆幻想了,沒有機會,沒有人可以救你。
“我們隻有跟吳站長合作,才有活的希望。
“他會給我們很多錢。
“會送我們去新加坡。
“招了吧,算我求你了好嗎?”
說著,黃忠雙目一紅,浮起了淚。
他已經暗示了,沒人能救她。
死亡是唯一的選擇。
江愛玫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馬奎和薑棟梁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畢竟是在一塊這麼多年的夫妻,再硬的女人也得吃感情牌啊。
“我,我招。”江愛玫抽了抽鼻子。
“橋山,記錄。”吳敬中皺了皺眉吩咐。
“可以給我點水,給我口吃的嗎?
“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江愛玫虛弱道。
“可以。”薑棟梁擺了擺手。
老五立即給她拿了饅頭、米粥。
在專人看護下,江愛玫吃完了東西,原本死灰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生氣。
“江夫人,可以招了嗎?”馬奎迫不及待的催促。
“可以。”
江愛玫微微一笑。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口。
身軀略微掙紮,顯得有些痛苦。
眾人都以為她是被老鼠撕咬,疼痛難當。
“老五,去把那些老……”
薑棟梁剛要下令。
就看到江愛玫嘴角有血水大股大股的溢了出來。
他立即大叫:
“不好,她咬掉了舌頭。
“快。
“快!”
在座之人無不大驚。
馬奎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捏住她的下巴,猛掰她的嘴。
“哇哇!”
江愛玫被硬生生掰開了嘴。
隻見她滿嘴是血。
舌頭隻剩半截,血肉模糊。
“該死。
“她把舌頭吞了下去。
“啊!”
馬奎急的直跳腳,摳了一翻,卻隻剩下碎肉。
“愛玫!”
黃忠大叫一聲,噗通跪在了地上。
餘則成喉頭哽咽,渾身顫栗,強忍著眼淚在心底流淌。
洪智有看過原劇的秋掌櫃咬舌。
但當親眼看到一個柔弱女子,以無窮的勇氣與力量做出了這一慘烈而悲壯的舉動時。
他驚懼的毛發悚然。
沒錯。
這一刻,沒有什麼敬佩、同情、崇拜。
隻有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絕境中,恐懼是最有力的殺傷。
饒是吳敬中與薑棟梁,也是驚的汗毛倒立,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薑棟梁臉色鐵青,眼中再沒有玩味、不可一世的氣焰。
他站的筆挺,喉結隨著唾沫吞咽,狠狠顫動了一下。
然後,正然扣好軍服紐扣,雙手戴上軍帽,沒再多看一眼江愛玫,轉身正步離去。
他知道。
這個女人已經失去了價值。
沒有人能打敗她的信仰。
沒有任何力量能讓她屈服!
“啊!”
馬奎像瘋了一樣,揪住江愛玫的衣領,使勁晃她吼她:
“為什麼。
“為什麼?
“自由不好嗎?
“金錢不好嗎?”
江愛玫已經接近昏迷,臉上卻掛著平和、勝利的微笑。
她已經沒法回答。
但她的表情告訴了馬奎答案。
紅色信仰,不可戰勝。
“夠了!
“立即把人拉陸軍醫院去。”
吳敬中緊好風紀扣,肅然嗬斥。
然後,快步轉身離去。
人被拉走了。
餘則成回到了辦公室,站在窗戶邊。
讓風,吹乾眼底潛藏的濕潤。
文衝死了。
秋掌櫃沒人敢動。
江愛玫咬斷舌頭,幾乎沒有複原的可能。
他已經安全了。
他想為這位女同誌做點什麼。
對。
他要營救江愛玫。
想到這,餘則成深吸一口氣,鬆了鬆緊繃的麵皮,往洪智有辦公室走去。
洪智有正在擦汗。
被嚇出的一身冷汗。
“智有,有救嗎?”
餘則成帶上門,低聲問道。
“有。
“燒香拜佛。”
洪智有投了投毛巾,一擦手,轉過頭來沉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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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